“是谁教你唱这样的歌?”
四周不断有围观的人群看来,他眼神冰冷阴鸷,声音冷寒至极。渔女吓得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没,没有人教我,我是听见北边的人这么唱的……”
果然是北边!
桓晏眼中一片冷光。
阿微叫那蛮子编进歌里如此臆想……他竟也丝毫不觉!
桓晏心间一阵燥郁与怒意,早先那些被压制的念头此刻复燃,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拥有她?蹙眉开口,眼中尽是厌恶:“把此人给谢府君送去,我们入城。”
*
京口,刺史府。
日色下檐,隔窗送来梅枝的婀娜影,打在冰花朦朦的窗格上,隐隐约约,宛如一道水墨烟岚。
桓微坐在窗下赶制着前日里答应给丈夫做的那件冬衣,她做的极慢,从选料到形制、纹饰皆是亲力亲为,熬废了许多心力才赶完。收完最后一针,仍有些不放心地抖了抖袍子问两个婢女:“这样行了吗?还要不要再改改?”
采蓝正和采绿在一旁打络子,放下五彩丝线,捂了嘴偷笑,“这样已是极好了。不过女郎若是绣两句吴地的歌上去,郎君定会更高兴。”
“歌?”
“春倾桑叶尽,夏开蚕务毕。昼夜理机缚,知欲早成匹。”
采蓝话声未尽已是漏了笑,采绿亦没忍住,憋着笑去揪她的嘴,“你这小蹄子可真长本事了,竟敢调笑主子!”
桓微长睫微闪,倒也没有脸红,莞尔而笑。抬眼望见隔窗的郁郁松柏,心头忽然辗转响过子夜冬歌里的句子——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她比这歌中的女子要幸运得多。至少清楚地知晓,他对她的心比松柏还要坚贞。
屋内笑声成团,屋外,九黎恰于此时掀了毡幕,进来通报:“女郎,有人求见,自称是您的兄长。”
桓微神色微变,攥在指间的针钻进了指腹,绽出鲜艳的血珠。采绿忙夺下针,起身去拿止血的药物。
“是二公子么?”
采蓝难得机敏了一回,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义愤填膺:见他做什么啊!快把他打发走!”
九黎面无表情,只等着女郎的指示。桓微回过神,推开采绿替她上药的手。
“女郎!”
见她俨然是个要应下的意思,采蓝急得大喊。她可还记得当日梅林里女郎险些就被……身为兄长却对自己的妹妹有那样的心思,她几时也未见过女郎那般脆弱的模样!
“无妨,我去打发了他就是。”
桓微神色淡淡地起身,皎白如玉的一双手敛入袖中,面无异色。父亲指名了要他在这里,她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一辈子么?
二婢无法,只得惴惴跟上。屋外暮色紫红,赤霞朱锦,有如枫叶染遍。随她脚步行过,廊中华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一直蔓延至府门口。
府门前,桓晏闻得脚步声,回过了头。便见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似若素女青娥踏着一地的空明月色而来,灯影幢幢,照得她漠然容色皎若冰瓷。
他微微扬唇,露了个恍若月融春雪柔隽温和的笑:“阿微。”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不让他有机会个毛!没想到吧!
谢郎君(握紧了手中的刀):还不都是你这个后妈(╯‵□′)╯︵┻━┻
妈耶这章卡死我了,蜀道的地图查死我了!查了数种入蜀方案最后还是决定从剑门攻进来,历史上就是走的这条路,但是没这么快,反正我不管就是这样不许反驳QAQ
那啥歌谣也是我自己照着编的,应该是可以按照《江东》的调调唱的●v●最后这章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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