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谢沂神色冷淡,越过她欲行。薛荔之急了,忙道:“是夫人叫我来的!”
谢沂身形一晃,脚步骤停,回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薛荔之心中微微一酸,仍是红着脸道:“荔之知晓使君爱重夫人,来之前,已向夫人请示过,夫人说,她没有意见的……”
“使君,荔之爱慕您,敬重您,想……”
“可若我有意见呢?”谢沂冷着声将对方打断,薛荔之愣住,背在身后的红梅花即刻落地,眼中凝聚着汤汤春波。
谢沂心知今日若不把话说清楚必定后患无穷,于这薛氏女也是伤害,冷道:“薛女郎。我敬你弓马娴熟,有一股不同于世间女子的飒爽。仅此而已。”
“无论内子向你承诺了什么,但沂并无他想,沂生平只爱她一人,无关门第,无关其他。也请你不要误会了。”
他眉眼间悉是漠然态度,越过她径直离开。薛荔之呆愣在原地,眼泪无措滑下。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是收了她的花么?她一直以为长官对自己是有些许好感的,只是顾忌夫人。没想到,竟会被拒绝得毫不留情。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那抹人影亦远了。罢,人家压根对自己没意思难道还狗皮膏药地黏上去么?薛荔之自嘲地笑了笑,一把抹去眼泪,羊皮小靴在零落红梅上碾了又碾,负气下山。
甘露寺里,桓微在后园一片梅花林前枯坐了许久,露冷浸双膝,她惘然抬起头欲起身,才发觉已是黄昏了。
“郎君的宴会还没结束么?”
天影将暮,彩霞斗艳,幻紫流金漏下琼枝来,随粉白梅萼点缀于她发上。桓微伸手拂去,怅然叹息了声问身后侍立的玄鲤。回头即望见一抹玉山琼树的身影朝自己走来,霍地起身,唇角淡淡盈起清浅温柔的笑:“郎君。”
谢沂面上却殊无笑意,在她身前站定冷冷盯了她一晌,见这小骗子笑容温婉,心中火气更旺,不发一语地拉过她转身即走。
他脚步迅疾,步子迈得又宽,桓微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兽被他裹挟着进了马车,启程回城,她心里惶惶的,打量他脸色又不敢多问。采绿等一干婢子也是大眼对小眼,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马车平稳地在山道上行驶,天色已晚,车内光线昏暗。谢沂一上车便闭了目养起神来,两手撑在脑后,一句话也未同妻子说过,更遑论像从前那般亲密地相偎相依了。桓微心中属实忐忑,主动凑过去,轻轻把脸贴在他右肩上小心翼翼地问:“郎君……是在生妾的气么?”
薛荔之离开时恰在他回来前一刻钟,难道,他们在途中撞上,薛女郎同他说了么?
若是在平日,但凡她主动一点,郎君必定要抱她同她亲昵。可今日并没有,谢沂仍闭着眼,沉默许久,才冷淡地道:“皎皎,你就这么想往我屋里安人么?”
新婚才不到半年,她就这么急切地想替他纳小了。原以为她画那梅花是在呷醋,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这个小骗子大度得很,不仅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他,还要主动撺掇别的女人来和她分享……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要主动替他物色人选、把人领回家了呢。瞧瞧,多么贤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果然是为了此事啊……
桓微抿抿唇,撇过脸不说话。她还不是见他留下了那枝梅花么?薛氏女的父亲又是流民帅,对他的事业有助益……况且,她也没替他纳人啊,这选择权不是还在他手里么。这么凶做什么……
见她似是自认理亏,谢沂心中稍稍好受了些,拥过她无奈地问道:“皎皎,你真的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我么?”
“也不是不可啊……”她愣愣想了一刻,垂下眸,轻声地嘟呶。
得了她这个回答,谢沂心里才升腾起的那点喜悦顷刻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宛如被把利刃划破血肉割在骨髓上,锥心刺骨的疼。愕然道:“桓皎皎,我是个人,不是你可以大度地让来让去的物。如果我说,我要和桓晏一起分享你,你愿意吗?”
成婚至今,他从未有过这般严厉的神色和语气,桓微被这句话震住,胸腔里的那股子酸涩像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在五脏肺腑里横冲直撞着,很快漫上眼角,出了一汪子的晶莹泪。
“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眼泪怔怔地落下来,哑然哽咽,纤手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裘。
谢沂自知这话说的重了,但还是说了下去,“我只稍稍提了一下,你便不好受。可你呢?我多番向你表露心迹,让你不要做此想!你倒好,一句也没听进去,如今还大度地叫人过来……桓皎皎,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某皎:QAQ你辣么凶做什么?
谢郎君:不凶某人记不住。
p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又鸽了大家。。不好意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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