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微微疑惑,从建康到京口的这条路,前世他昼夜奔袭不知走过多少次了,同这里的驿丞也是熟悉得很。南齐的驿丞是终身制,非去世不得换人。眼前这位驿丞却又分明不是他前世常见的那位。
但上次他去京口乃是骑马,并未在此修整,因而也不知是否前世那位驿丞此时是否还未上任。只多留了个心眼,暗中命玄鲤补给时多留心驿卒动向。自己则亲点了辎重人马,安抚过将士后,始才回到客房里。
屋中,桓微正除了绢裙雪衣,趴在稍显粗糙的蓝色团花棉被上,由采蓝同采绿在背上及腿上擦着药膏。马车可不如牛车平稳,平日在城中出行坐惯了牛车,她是头一回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腰酸背也痛,两条腿都快跌得散架了。桓微把脸埋在有着新棉味道的团花枕上,有些郁闷地想,她自认不算娇弱,就是学马的时候也没这么受过折磨啊……
郎君颀长的影子叫门外灯光投射进屋,采蓝采绿忙起身行礼。
桓微闻见他声音,脸儿惶惶,慌忙扯过被子将自己卷了。殊不知谢沂早在进门时就将那窈窕的春色收入了眼底,掩饰地轻咳了咳,“这儿可不比家中,你也不怕着凉。”
“郎君先出去呀……”
她缩在被窝里,脸儿着实已红透了。这会儿脸上心上都是烫的,哪儿会觉得凉。
谢沂忍俊不禁,面上却如常,挥退两个婢子,缓步走过来伸手去捉已滚到睡榻里侧的妻子。
“这点小事叫为夫代劳就可以了,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他两条长臂一揽,轻轻松松就将妻子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按在自己腿上,是个跨坐的姿势。桓微忙用手去蒙他的眼,恨不得再生出两只手儿来去捉他不安分的手。谢沂扑哧笑着,在她臀上轻拍了一把,“前面不让看,后面又没什么,也不让?”
他指尖在她两扇小巧的蝴蝶骨上拂过,如火苗一般,烧过她背脊,趁她心神慌乱之际,很轻易地就挑开了那条赤色的带子。
桓微只觉身前微凉,下一瞬,郎君温热的呼吸宛如春风袭来,心上骤慌。
“你别瞎说!”
她慌慌张张地按住他还欲作乱的两只手,径直用红唇堵住了他胡说八道的嘴。
这样……他就看不见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
谢沂只觉浑身血液都涌至脸上,猛地侧身将人覆下,反客为主地狠狠一口。桓微吃痛地在他胸上打了一下,他却又已起身放过她,玉容眼耳皆已红透了。
声音却是狠狠的:“笨!不想这会儿被吃就别来撩拨你男人!”
桓微躲在锦褥里,又羞又惊地喘着气。她方才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而郎君……不对,方才到底是谁先撩拨谁的啊?
目光对上,她负气移开视线,谢沂眼中赤色褪去,柔和如春江月色。再度将人抱进怀中,替她把两条赤绳在身后系上,一面柔声安慰:“是郎君不对,咬疼了吧?让郎君吹吹……”
气得桓微伸手再度在他胸上狠打了一下,羞涩埋进他怀中,忿然控诉:“你讨厌死了……”
谢沂轻笑了两声,指尖勾过她红晕未褪的小脸儿,细细地看。远山长,秋水明,鼻如鹅脂,腮凝新荔。江南的灵山秀水都在她的眼睛里,此时含羞含嗔地看着他,像是两汪碧泉,又像是新丰美酒,诱他溺死在这温柔中——曾经高邈出尘的霜雪青女、姑射上仙,到底还是为他融化了。
他想起七夕清溪神庙求得的签文,心中浮起月动桂香似的袅袅的甜,微微自得。这一次,她总该爱上自己了吧?
“郎君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桓微可不知他心中所想,闷闷地抱怨。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这么急做什么。她又不会跑掉。
谢沂有意逗她,轻抬她下巴,笑着问:“总是哪样?”
这时,玄鲤的声音却慌慌张张地响在门外:“郎君,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皎:十二娘的香粉是个好东西,我jio得可以先给某人安排上。
谢崽:???谋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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