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泌命儿子郎婿连夜往姑孰而去,谢沂回到家中,玄鲤早已得到消息替他收拾好了行装。采蓝采绿见他进来,忙要叫醒女郎。他摆摆手,轻手轻脚坐在床边,垂眸看了睡梦中的妻子一晌。
该交代的上次都交代了,他也没什么好嘱咐的,只叹口气,最后吻了吻她的唇,“没良心的小骗子,郎君不在,你倒是睡得香甜。”
“走了,去给小骗子挣诰命了。”提了行装便出门去,连母亲也未及拜别。身后,睡梦中的桓微黛眉微动,侧身面朝里面了。
明月如水,三星在户。已近鸡鸣,台城中郑太妃的昭阳殿里犹亮着幽幽灯火。郑阿怜一身轻纱薄衣,外面则松松笼着一件狐裘,斜倚在窗前,正抱着一个矮铜壶懒散地修剪着一枝木槿。
殿内燃着熏笼地炉,如春暖融。宫娥遣尽,只留下一个身着宦侍服饰的青年男子侍立在后,正是她的情人、前崇宁帝的男宠陆昀。
“昀郎,你看我这木槿修得好么?”
她以嘴衔着花枝,回眸莞尔,狐裘鲜艳的系带下,大片雪色欲盖弥彰,深深沟壑隐隐约约,两条白玉似的腿从狐裘下裸露出来,映在绣了忍冬花的绒毯上,红毯雪足,香.艳至极。陆昀喉头微滚了几下,笑容腼腆,“好看。”
又幽幽道:“不过阿怜当真要以这幅形容接见桓氏郎君么?”
郑阿怜面袭春.色,状如二八少女。将那支木槿插回壶中,咯咯娇笑道:“昀郎呷醋了?”
陆昀黯然垂下眸。对方曾是皇后之下、三宫六院之上的昭仪,如今又是新帝生母,未来的皇太后。他岂有资格。
这时,宫娥的声音响在殿外:“太妃,桓郎君来了。”
郑阿怜招招手,屏退情郎,又将系在胸前的系带略松了些,唤宫娥,“请他进来。”仍侧过身,继续修建壶中的花枝。
桓晏入得殿来,嗅得博山炉中熏熏漫出的浓厚甜腻的沉水香,先皱了皱眉。
“太妃深夜相召,可有何要紧事么?”
他面不改色地行过礼,一抬眸,目及绒毯上那两只裸露的雪足,狭长如弯月的眸子里即刻划过了一丝狠戾的光。
这个淫.荡无耻的贱人!
他好容易等到桓时与姓谢的去了姑孰、便宜爹睡下,这才得空进宫来见她。原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想不到竟是叫他进来看她发.骚!
面上却是温和无害的,“太妃这是什么意思?”
郑阿怜慵懒地回过身来,见他面色如雪、无动于衷。娇笑一声,玉指绕着胸前的系带有意无意地拉扯了开来,露出玉白丰满的肩狎,“郎君既知深夜相召,还不明白妾找你来是为何事么?”
她似坐非坐,似躺非躺,美眸花慵柳困地半睁着,映着案前的一盏青铜三足灯,眼神勾人得很。桓晏漠然抬眸,“臣不知,倒是害怕太妃安给臣一个祸乱宫闱的罪名呵。”
郑阿怜心思被说中,眼底划过一抹尴尬。索性同他挑明:“当日郎君与妾图谋,只说事成之后让你生母得上皇家玉牒,好让你恢复萧氏子孙的身份。但妾如今观之,郎君的某些做法却似乎不怎么符合萧氏的利益。咱们这种关系也不稳固得很,妾不放心。”
“不若,桓郎君也学昀郎,做妾的入幕之宾如何?”
她俯身前倾,雪白的一截玉肘撑在桌案上,娇笑着看他。胸前的系带已然完全松落,狐裘倏地滑下,露出内里薄的好似什么也没穿的纱衣,只她手挡在沟壑前,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处最惹人遐思的风光。
桓晏眼里的嫌恶毫不掩饰,唇角一缕微笑冷冽幽然,“不必了。臣对着太妃,有心无力。”
郑阿怜一噎,脸色乍红乍白,见他转身要走,霍地起身,“萧晏!”
“太妃还有何事?”桓晏头也不回。
郑阿怜紧握着拳,才将心底那股冷意憋了回去。笑得阴森而曼妙:“明日郎君仍进宫来,本宫有件大礼要送郎君。”
正巧谢仪简走了,他屋中那个还不是手到擒来?她就不信,面对他朝思暮想的、碧玉年华的美人,桓晏也有心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预警,讨厌二哥的憋看下一章=。=
另外檄文出自《讨王莽檄》、《讨曹操檄》,小皇帝的话出自司马衍,“舅言人作贼,便杀之;人言舅作贼,当如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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