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有些惊叹,这个暴君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那样柔软和怀念。
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从前。
可惜,皇帝的柔软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变回了冷漠的模样,叫来一个侍女,让她抱着这个孩子。
神官站起来,对皇帝道:“你们必须住在一起。”
皇帝冷酷的拒绝他,“我留下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神官微笑道:“你会明白的。”
说完,神官重新戴上兜帽,正如来时一样,回到风雪中去。
神官离开后,皇帝捏着婴儿襁褓内落出的信,沉默了很久,宴会上的男男女女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皇帝。
沉默不知多久,皇帝离开了王座,走出了这座宴会厅,侍女抱着婴儿,紧紧跟着皇帝离开。
等到皇帝的身影消失不见,男男女女们又喧闹了起来,这次所有人都在讨论那个婴儿。
“那是和陛下同为传奇职业的神眷者阁下,他带来的孩子是陛下的私生子吗?”
“不,我看到了,好像是安德烈和克里斯蒂娜。”
“嘘!不要提那两人!”
“居然是神眷者大人亲自抱来的,那孩子会成为储君吗?”
“陛下如果留下这个孩子,那继承权岂不是……”
“那两人的孩子,陛下会杀掉那孩子吧!”
“这下有好戏看了。”有人幸灾乐祸,“那群贵族可不希望陛下有继承人,如果真是那两位的孩子,可是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呢。”
“如果还能拥有皇帝的职业模板,那就更没有争议了。”
……
皇帝回到自己的寝宫,寝宫内一片黑暗,侍女打开灯,依然没能让这里变得明亮起来,房间内的色调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墙纸,黑色地砖,黑色皮椅,黑色的床和黑色的窗帘,这里仿佛是皇帝内心的世界,永远充满了黑暗。
他站在窗前,怔怔出神,信捏在掌心很久,但他一点想看的欲望都没有。
“是你们背叛了我……”
这封信,被他扔在了地上。
一声小小的、微弱的哭声,在房间内响起。
皇帝猛然回神,扭过头,用要杀人的目光瞪着跟进来的侍女,森然道:“你怎么不把他抱走,离我远远的,永远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侍女露出为难的神色,顶着皇帝杀人的目光,低下头颅道:“陛下,您看,这孩子身上,有源自血脉的封印,他必须留在您身边。”
就在婴儿的后背,柔嫩的皮肤上,有一块蔓延开的艳丽花纹。
皇帝大步来到侍女面前,凝视着这个封印的痕迹,额角浮现青筋,“他们有什么资格把孩子扔给我,为了那所谓的血缘,还是他们觉得和我之间还有亲情可言,居然想让我帮他们抚养孩子。”
侍女的眼中浮现泪光,祈求道:“陛下,我们都清楚,血脉的封印,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皇帝冷笑道:“十年前,他们就该去死了,是我宽宏大量,饶恕了他们。”
皇帝大发雷霆,但是侍女松了口气,她侍奉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十几年,心中知道陛下已经同意了留下这个孩子。
她捡起被皇帝仍在地上的信,又翻出了陛下幼时用的婴儿床,放在寝宫的角落,用慈爱的声音道:“我的王子殿下,欢迎您回家。”
婴儿床上,婴儿发出小小的哭声。
深夜,皇帝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来到婴儿床前,凝视这个熟睡的婴儿,低沉道:
“这真是个糟糕的生日。”
“而你则是最糟糕的那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