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了,边关的黄沙却像吹不尽一样,还是兜头就喂人一嘴沙。
十七打马回来,下马,往城楼冲上去。
落日在天的尽头映出一片赤红,似血一样。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城头,远远眺望出去,却不知道望向何处。
他肩背提拔,好似从不会弯折。
十七冲上来,攥紧了手里的刀鞘,两步上前,屈膝跪下去,“人找着了,在……白桦驿。”
赵桓垂在袖管中的手一颤,“还活着吗?”
十七喉头一滚,噎住了,半晌才道:“徐校尉……正扶灵归来,命末将先行回城报信。”
扶灵!
赵桓像蓦地被人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都塌下来,一把撑在了墙垛上。
十七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把人扶住了,“将军!”
当初分别时,梁韶玉问过赵桓,万一有一天非得两方取舍,他是要权还是要民,他答得自负,说没那一天。
谁知道才短短一年,这天就来了。
两厢抉择,赵桓要了前者。
然后,梁韶玉落了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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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啊,九爷,在我们边关蹲得还痛快吗?”一个女人,大喇喇从营房外闯进来,黑发束着,长袍沾土,腰间悬一把窄剑,英气极了。
赵桓才沐浴完,让她吓得拢紧了前襟,“干什么你,就不能通传一声?”
“哟,哪那么多讲究,”女人大马金刀在矮凳上坐下,“九爷,往后你就跟我混了,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