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宴很苦恼,因为她家里多了一个“田螺姑娘”。
每天早起,必定在门口看到三五个青果子和一包用树叶包好的肉块,这些食物特意被清洗过,时常还带着水珠。最重要的是,那些果子偏偏是前几日她摘过的、又酸又涩的那种。
谁送来的可想而知。
最开始她还不能确定,因为各族都会不定时送来供奉,也许是肉,也许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有些小孩子还会请求家长送来一些可爱的小玩意,比如漂亮石子之类的。部落的人把这种行为视作和大巫间的交流。
可是唯独郁劲的东西,是雷打不动送过来,哪怕当天下着大雨也一样。
楚清宴想告诉对方不要这样做了,然而她忍着困意在门口坐了半宿,愣是没看见人。第二天东西却在另外一个地点准时出现。
楚清宴看着山洞角落里小山一样的果子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因为长得太矮,当时只能够到最底端还没成熟的果子,然而现在是深秋,所有果实都已经成熟,郁劲究竟是在哪里找到这样的青果子?
披上最厚的一张兽皮,楚清宴掀开已经开始干枯的藤蔓门,顿时被冷冽的秋风冻得瑟缩了一下,今天门口也有好多东西,过冬的食物、木柴,和一圈不知被什么人圈起的栅栏。
楚清宴:“……”
我晚上真的睡得这么死?有人在门口钉了一排木头我竟然完全没听见???
小姑娘怀疑了一会儿人生,然后跳着搓搓手,从屋里拿出麻绳编织的袋子,一点点把这些东西运回山洞里。
今天也是被迫忙碌的一天呢_(:з」∠)_
她的山洞看着小,其实是别有洞天,最里面有一个石头缝隙,能一直到达山洞深处,那里暖和而封闭,是过冬的好地方。然而楚清宴有一点幽闭恐惧症,受不了在逼仄的环境中独自行走,因此从来没有使用过。
而且她看似大咧咧住在这里,什么都不怕,实际是有所依仗。门口特意种下的草木都带有毒性,野兽嗅觉敏锐从来不敢靠近,就连部落的人过来,身体弱的都会感到一阵眩晕。若非她服过解药,怕是早就昏在地上。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东西搬进家里,多余的规整地码在山洞外边,楚清宴最后才去处理郁劲送来的东西。
然而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熟悉的两件套大礼包,反倒在老地方看见一只兔子。
毛茸茸的白团子躺在那里,长耳朵时不时动一下,闭着眼睛悠闲自得的晒太阳,连人类过来都没动,反倒是楚清宴被吓了一跳。
今天的礼物有点特别,楚清宴深知自己的战斗力过低,因此十分小心地伸出指尖碰了毛团子一下,看对方没反应才试探地想把它抱在怀里。结果毛团子突然睁开眼,毫不犹豫地咬了她一口,转个身屁股对着她继续趴着。
楚清宴含泪看着自己带血的手背,心中无比凄凉。果真是人弱被动物欺,而且兔子不急也会咬人的。
等她包扎好,全副武装地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兔子已经消失了,唯独地上凌乱地散着一些脚印,这些以前从未出现过,应该是主人太过匆忙来不得清扫痕迹。
楚清宴突然意识到,郁劲不仅是来给她送东西,他其实就在附近,也许不需要打猎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某个地方暗暗看着山洞,沉默而执着。
情深如此,真是令人……令人害怕。
暗恋很正常,偶尔送礼物表明心迹也可以接受,偷窥就完全是另外的层面了。一个陌生人在你家门口暗戳戳盯着你,怎么想都是个变态。
楚清宴气红了脸,心脏都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大喊道,“郁劲,你给我滚过来。”
风吹过树林沙沙的声响,除此以外就没了其他声音,楚清宴扣着手臂冷漠道,“最后一遍,滚出来。”
过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对方真的不在时,郁劲抱着兔子轻巧地跳到她眼前,脸色有点不安、还有点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那白团子安安静静缩在对方怀里,温顺得很,跟在她面前简直是两种生物,楚清宴顿时更气了,她眯着眼问,“这些天,你一直都在我附近?”
“嗯,”郁劲点点头,“每天早上来送吃的。”
楚清宴翻了个白眼,“我没问这个,我是说平常的时候,你都一直藏在树里?”
郁劲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那样我就会看见您,您说不能见面的。”
作为高考语文135分的优秀课代表,楚清宴愣是没能理解对方的话,“什么意思?这么多天你从来没看见过我?”
男人高大而健壮,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可是他站在这,完全是惶恐不安的表情,他觑了一眼她的表情,“这是第二次,上一次您坐在山洞门口,我不小心瞥到了,但是只有一眼。”
“因为我说不能见面,所以你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完全没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