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已经觉悟,就算会被她痛恨一辈子,也不会放手了吗?
为什么看到纸卷的刹那,发觉这个觉悟即将成为事实,却还是会心痛?……
阳光像顽皮的精灵般在斑驳的树叶间跳跃,森林里,鸟语花香,彷佛风儿都会唱歌,春天竟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吗?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比在寒冬还要冷?苏伊赛德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双手蒙住脸。
心,坏掉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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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枯叶被人踏破的清脆声。苏伊赛德迅速拾起地上的纸卷,转身面对来人,又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安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伸手欲拍他的肩膀,被他一侧身避开。
苏伊赛德对着他挑挑眉,神情说不出的戏谑:“怎么?舍得离开你家的公主了?”
安仍旧是一脸嬉皮笑脸:“别这样酸溜溜的,苏。”下一刻,脸上的笑意褪尽,安脸上难得的一本正经:“我来是想说……苏,放过她吧……她那么痛苦,你也不好受,何必如此互相折磨……你想让她坐上那个位子,可是以她目前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苏伊赛德淡淡看着他:“你倒真是个滥好人……放你的公主回去?你以后可再也看不到她了哟?你那位公主俘虏男人的本事一流,忘恩负义的本事也是一流,她一回去,保准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这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一面对安,就忍不住说些刻薄话。
而安也有点不对劲,平时最喜欢跟他拌嘴的安,居然没有回嘴,只是平静地说:“她忘了我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她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的就好了……我大概是哪里出了毛病,她很久没叫过我人妖,我却很怀念她这样叫我的时候……”
他的视线穿过他,不知看向哪里,表情虽在微笑,却隐隐有点忧伤的味道。
苏伊赛德被他这样的表情惊到了,愣了一会儿,才皱起眉头说:“……就算我现在愿意放她回去,她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什么意思?”
“……安,公爵府里发生了巨变,而王宫也是……那变化有一半是我操纵的,另一半却超出我的预料……”苏伊赛德幽幽看着天空说道。
一会儿突然面对他,表情无比认真,唇边犹带苦笑:“安,也许,她很快会恨死我,恨到连我的接近都接受不了,如果到了那个时侯,拜托你……替我保护她,替我守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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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早,蒂妮丝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她揉揉眼睛,轻轻唤了一声:“安?……为什么这么吵?”
没人回答,平时守在马车门口的安竟然不在(最近因为手镣被锁在车轴上,所以睡觉改在马车里),只有小豹子仍旧睡在她身边,察觉她醒来,机警地抬头望了她一眼。
嘈杂声仍在继续,她微微皱着眉,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一大早这么吵。
她从马车探头出去,这时正好有两个士兵从她面前急速奔过,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囔囔着什么:“……居然有这么不要命的人,安格鲁大人可是我们图文斯第一勇士……”
“听说还是个很年轻的毛头小子,狂妄得很,独自一人捉了放哨的士兵,胁迫他带他闯进来……八成是奥赛那边的追兵,大概是想立功想疯了,居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闯过来……”
“真是的,不是只有一个人吗?怎么会需要安格鲁大人亲自动手?”
“听说这小子剑术奇高,接连伤了十几个人……简直像不要命一样,安格鲁大人才不得已出手的……总之,算那小子运气不好,居然碰上安格鲁大人,不过也好,我们也可一饱眼福了。”
谁?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是奥赛的追兵吗?不知道为什么,蒂妮丝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谁?谁?追兵怎么会是一个人?像不要命一样?……
蒂妮丝眼里瞬间爆出炫目的光彩。
……难道是……堂…哥?
是堂哥吗?以为她被掳走,所以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