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掉下海,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每天守在别墅里,从日出到日落,看暮霭看潮汐。
警察说:“米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朋友说:“阿寻,你妹妹掉下海又不是你的错,你振作一点吧……”
未婚妻说:“寻,你为了那个只有一半血缘的妹妹,连我都不愿见了吗?我和她到底哪个重要……”
爸爸说:“你这个杂种!!居然害死了她!!!你跟我滚!永远滚出去米家!!!”
他没有滚。事实上,他在米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把米家的企业规模至少扩展了一倍,早就N倍奉还了还了他米骄阳的养育之恩。而他当然不是傻瓜,早就积累了自己的人脉和资产,而如今米氏纷繁复杂的商业网络中,很大一部分人脉都是他米寻辛辛苦苦建立的,也只卖他米寻的面子。现在叫他离开米氏,损失的只会是他米骄阳。
米骄阳不是傻瓜,所以发完脾气也就算了,根本没像他所虚张声势的那样,要报警抓他,告他谋杀罪。
所有人都不是傻瓜,傻瓜只有她一个。
只有她会以为,自己真的在乎的是米家接班人的位子,在乎的是当米骄阳的儿子。
别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只有她不知道……还老是自诩聪明……
他懒洋洋地趴在露台白色的栏杆上,头搁在交叠在栏杆上的手臂上,眼里略带迷茫地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一片海蓝,白色海鸥在海面上盘旋飞翔……这是她当时掉下去的位子……
海风吹动他略长的头发和白色衬衫的下摆。头发接近两个月没剪过了,现在已经长到了肩膀下面,自从大学后,他就没有再留过长一点的头发,头发总是剪得短短的,朋友说他是为了在商场维持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
记得最近一次留长头发,还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那一段时间,他是学生会主席,为了准备校庆的事,老是忘记了要去剪发。
一天他忙着整理资料,趴在书房的桌上睡着了。接着又被一阵瘙痒的感觉弄醒了,醒来一看,原来是她蹲坐在他旁边,笑嘻嘻地揪着他一撮发尾骚弄着他的面颊。
她那时还在上高中。大概是刚刚放学回来,还背着书包,一身蓝白相间的水手服,长长直直的黑发垂落在颊边,猫咪一般蹲在他的椅子旁,扬起的的素面脂粉不沾说不出的清纯美丽,他一时看呆了,有些恍惚,直到看到她短裙下露出的洁白大腿,他才移开了视线。
“你又在闹什么,拉拉?”他略带不耐烦地说,这是他一贯对她的语气。
“哥哥,你以后就留长发好不好,很帅呢……”她丝毫不在乎他的态度,嬉笑着说。
“无聊。小孩子,一边去。”他没有再看她,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旁边的她却没有离开,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很想专心于自己的工作,却莫名地觉得烦躁。她越是不说话,他就越烦躁。她的影子投在他手中的档案上,静静的,沉默的姿态……到后来,他发现自己竟一直在看着档案发呆。
“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一旁的她终于开口了。
“你不是小孩子难道还是大人?妨碍别人工作是大人会做的事吗?”他的语气竟有些尖锐。
“……”她一时语塞了,接着又赌气似地说:“我等一会儿就出去,不过,你先告诉我,怎么样才承认我是大人?”
“等你有了男朋友再说吧。”他头也不回,似乎还在专心于手上的工作。
听到背后传来“砰”的关门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莫名其妙地,自从这次之后,一直到忙完了校庆,一直到他空闲下来,他好多次想去理发,可是,他每次都走到理发店门口,又转了回来。
他每次都跟自己说,下次……下次他一定去。
直到有一天,她领了个男生回来,见人就介绍说是男朋友。
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清秀,头发留的比他还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的五官跟自己有三分相像。
他们站在一起,男孩帅气,女孩美丽,像一副画面一样,两人身上都有一股青涩的味道,却是很可爱的一对。
一旁的佣人方嫂很陶醉地感叹道:“……小姐长大了……真是相称的一对呢……”
他冷眼旁观,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奔向最近的一家理发店,不顾理发师诧异的目光,叫他跟他剃了一个光头。
为了这个光头,他被朋友们嘲笑了很久。他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过了两个礼拜,他也有了一个女朋友,是外语系的校花,跟她完全不同,是个擅于打扮的美人,每次见到她,都装扮的很精致,他几乎从没见过她卸妆的样子。
他想,这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优雅、高贵、迷人、成熟、有女人味……不是那种野丫头!绝不是……
花开在眼前
已经开了很多很多遍
每次我总是泪流满面
像一个不解风情的少年
花开在眼前
我们一起走过了从前
每次我总是写下诗篇
让大风唱出莫名的思念
不知道爱你在哪一点
不知道爱你从哪一年
不知道爱你是谁的诺言
不知道爱你有没有边
只知道花开在眼前
只知道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我痴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