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桑听完他的话,扳过她的肩头,很郑重的说道:“你才认识二殿下多久!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不要再责怪他了,也不要再折磨自己,总之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殿下的为人了。”
幕烟看着玄桑甚是严肃的脸,垂下眼眸,心道:“借口,全是借口。”
玄桑起身从身后箱子里拿出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衣服,放到幕烟手里,道:“我要出去一会,你把这件衣服拿去营地旁边的小溪里洗干净晾干,再拿来给我。”接着将脸凑近她,“别想着逃跑,要想想司幽晤,他还在北边出征。”
幕烟一把扯过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溪边找了块大石坐下,抖开衣服,突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定睛往抖开的衣服上看去,只见衣服左边离胸口一寸处的地方血迹斑斑。她沉思,看这血迹不会超过四五天。玄桑受伤了?还伤在离胸口一寸处!也就是说,在她来这里之前,玄桑曾有过性命之忧?
她倒抽一口冷气,幸亏没事,不然她怎么向智鸢姐姐交代。看来她得想办法留在玄桑身边暗中保护他。但转念一想,她又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还得想个能脱身又长远的法子才行......
她将衣服放进溪水里,仔细揉搓干净。看看溪旁一棵枝丫繁茂的梨树,就将衣服晾在梨之上。
看着沾满水的手,伸手从怀里掏丝帕试手。结果伸进衣服的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把丝帕落楚离营帐啦!
于是在等衣服晾干的这一个时辰里,她躺在岸边草丛里,各种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丝帕取回来?去取,她怕楚离又说出什么让她失望的话来,做出哪些她尴尬的动作来;不去罢,自己的丝帕在他那里落着,始终觉得不妥。最后她辗转反侧,终于让自己相信,楚离定会将它当垃圾扔了。反正丝帕的主人在他眼里无一丝好感,更不要说一方丝帕了......
正想得出神呢,就听远处有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原来是个小侍卫,咦,还挺眼熟。
小侍卫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笑问道:“幕侍卫,衣服可洗好晾干了?”小侍卫长着一张活灵活现的脸,用机灵的双眼盯着幕烟,笑道:“幕侍卫快把衣服给我吧!”
幕烟从树枝上取下衣服,叠整齐后递到小侍卫手里,假装不经意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将军可曾受过伤?”
小侍卫笑道:“我叫云起航。”然后拿着衣服跑了。
幕烟看着他跑远了的背影,摇摇头:他这嘴倒还挺紧啊!
沿着来路往军营走,看到路边姹紫嫣红的野花挺漂亮,顺手摘了一把,心想拿回去找个瓶子插营帐去。正要起身往回走却不防身后马蹄滚滚,她来不及躲闪,被最前面一匹马一撞,手里的花洒了一地,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身后正好是溪水,虽说二三月已是暖春,可溪水还是蛮冷。她正在心里骂哪个不长眼的害自己往水里掉,就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一用劲,已将自己拦腰抱起。
有淡淡梅香袭上鼻尖。幕烟定睛看去,楚离正在马上弯了腰抱着自己,用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她。身后跟着十几匹马,马上皆是一身黑衣侍卫,个个中气十足,骨骼清奇。幕烟知道这些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不可小觑。
半晌,楚离才松开手,扫一眼洒了一地的野花,若无其事的策马而去。
幕烟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用力向走远了的楚离扔出,大声喊道“喂,你就不知道道歉吗?冷血之徒,哼......”
她蹲下来捡散了一地的野花,心想:他这是要去哪里了?去多长时间?接着突然扔掉野花,双手合十,面朝青天,很虔诚的对老天爷说道:“老天保佑,但愿他走上个一年半载的,等我想到长久之计后,就不用再见他啦。”接着她向老天呐喊:“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这么心塞?”
果然,将近一个月了,也没见楚离再来过军营。幕烟倒是从此过得甚踏实甚自由甚轻松。她近来常从玄桑处打听司幽晤什么时候回来,掰着手指头数时间。
这天,她正在玄桑帐内整理公文,听到账外侍卫喊道北征的将士回来啦!她扔掉一沓刚刚整理好的公文撒腿就往帐外跑。
司幽晤正往她这边赶来,幕烟迎上去抱住司幽晤激动地不知所以,司幽晤拍着她的背,笑道:“一个月不见是不是特别想我,哈哈,我没食言吧。”
幕烟笑道:“整整一个月......”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冷着语气说道:“这里是军营,注意形象!”
幕烟一下子泄了气,心一沉,放开司幽晤,看着从她面前走过去的楚离,问司幽晤:“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司幽晤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帐,我慢慢说给你听。”
幕烟点点头,领着司幽晤到自己帐内。司幽晤看着帐内到处插着的鲜花,笑问:“怎么,你是打算在这里常住吗?”
幕烟郑重其事的说:“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司幽晤道:“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