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白花花的墙上贴上一张绿油油宣传单的老板对审美的追求。
他点开朋友圈,添加图片,编辑文字,点击发送。
姜舒:新的一天,从早餐开始[图片]。
很官方。
除了某个领班,根本没人看出其中暗藏的小心机。
但他忍不住暗爽。
就像送给朋友的玩具里被他塞了一百块钱,他知道玩具里藏有宝物,可别人不知道。
“你俩去给我点个赞啊。”他叩了叩桌面提醒。
“集赞吗?”魏旭弘摸出手机。
鲁鑫一言难尽点完赞,默默放下手机。
狼吧位于酒吧一条街正中央的黄金地段,也是这座不夜城中心地带,寸金寸土。
logo是一头对月长啸的狼,以嚣张的姿态迎战夜幕。
姜舒昨晚来去匆匆没注意,这会儿时间还早,他干脆蹲对街欣赏起来。
他昨儿还吐槽鲁鑫发的酒吧名,狼吧,咋不再加个色呢。
这会儿因为心境不同,他再瞅着那头闪着莹白光芒的狼,歪着脑袋以各个视角打量,真是觉得它和它家老板一样酷。
瞧那线条华美的狼大腿,和它家老板的小腿一样修长结实充满力度嘛。
“哟,”展新提着一袋垃圾从酒吧里出来,见他蹲在街对面,丢完垃圾走过来,“这么早?”
姜舒看了眼腕表,六点五十,也觉得自己有点早。
像来赶晚餐的。
展新递了根烟给他。
姜舒接过叼嘴里,摸出打火机点上。
展新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不抽烟。”
“你以为错了。”姜舒眯着眼说,“我抽起烟来吓死你。”
在你面前的可是拥有专属烟斗并抽过雪茄的男人。
展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完了点头,“今天很帅啊,是一副来泡男人的样子。”
姜舒抓抓自己的刘海,起身和他一起往酒吧走。
“我说你也太神了吧还发朋友圈,”展新乐得不行,“我刷到的时候都要笑死了。”
“那家早餐挺好吃的。”以后还要再去。
酒吧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男孩儿,姜舒蹲在街对面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看他,见他跟着展新一起过来,笑道:“展哥,你朋友啊?”
“是啊,还不把烟发上?等着我动手呢?”展新挑眉。
“展哥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两人嘻嘻哈哈把烟递过去,“哥们儿来一根。”
姜舒接过,别在耳后,跟他俩笑嘻嘻锤了锤拳,一副夜场小王子和谁都熟的模样,“谢了啊兄弟。”
男生间建立交情通常一根烟一杯酒,再扯两句犊子觉得性格爽快那就可以直接升级为两肋插刀的生死兄弟了。
“展哥你明天别排我班呗,我想休息一天。”剃着圆寸的老鼠说道。
“不行,你这月都休八天了,工资不想要了?”展新弹了弹烟灰。
“给换换呗,我下月补回来啊。”老鼠继续挣扎。
“滚J8蛋,老子再信你话才有鬼,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展新头也没回朝他竖了个中指。
“威风啊,领班经理。”姜舒被展新领到离吧台最近的一张圆桌坐下。
“领班经理是什么鬼称呼啊。”展新坐到他对面笑骂。
“你不觉得很酷吗。”姜舒说。
“感谢赐名,我不觉得。”展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两人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扭头望去。
触及俩人视线,调酒师绅士地弯了弯腰,往吧台放了两杯鸡尾酒,笑得一脸温柔,“我新发明的鸡尾酒,两位愿意帮我尝尝味道吗?”
展新起身把酒端过来,率先抿了一口。
“基酒龙舌兰,加咖啡蜜酒,苏打,青柠汁,盐。”调酒师一脸陶醉,“我绞尽脑汁才给我的宝贝取了个好名字,就叫来一发。你们觉得如何?可以我就加单了。我敢肯定,这一定会成为今年的畅销热品。”
“你取名的能力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废物啊。”展新对姜舒说,“别理他,神经病晚期。”
姜舒含笑抿了一口来一发。
“帅哥有点眼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调酒师趴在吧台,对姜舒眨了眨眼。
“滚,别卖萌,恶心。”展新把酒还给他,“这是什么猫尿。”
“你也就配喝个啤酒。”调酒师懒得理他,对姜舒说,“我叫阿发,发财的发,你好。”
“姜舒。”姜舒笑道,“你调的酒很好喝。”
“你的名字和你的品味一样使人心向往之。”阿发视线在他脸上停顿,笑得有些迷离,右手食指竖起,左手食指与拇指相抵,圈出一个圈,下巴微抬,“你是哪个?”
姜舒挑眉,他这才发现阿发蓄着长发,见他看过来,还撩了撩耳边的发,冲他笑得暧昧。
“左手。”姜舒对自己定位明确,昨晚见到江老板后就更明确了。
阿发很失望,瞬间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叹息,“是谁说的两gay相遇必有一攻呢,都是骗子,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我对你也很失望,”展新说,“你这种行为已经够得上公然骚|扰客人,报上去可是得挨批的。”
“小新,不要这么无情,你忘了那……”阿发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展新打断,“闭嘴你。”
“真无情。”阿发拿过一旁的摇酒壶,不愿再理会这个无情的男人。
他们说话的时候,姜舒余光一直落在吧台后面的休息室门上,漆黑的木质大门,颜色深沉,若关上大灯,几乎能与刷成深色的墙融为一体。
墙上的涂鸦很酷,有种美国街头感,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很适合用于拍照。
作为背景真的很酷。
“亭哥在里面。”展新叼着烟说。
姜舒看向他,展新咧嘴笑:“周末一般都在,其余时间看心情,不过多半是在的。但是在与不在也没什么区别,他没事儿也不会出来。”
“嗯?”姜舒觉得他话没说完。
“你要不还是算了吧,”展新低头吸了口烟,“这人你真追不着,何必浪费时间。”
“我对浪费时间的理解是,对做一件自己非常不乐意做的事还执着死活要去完成的时候,”姜舒看着他,“这才叫浪费时间。”
展新愣了愣,嘴里烟都忘了呼出来,呛得他泪花直冒。
姜舒抽了张面巾纸放他手边。
“我操,”展新抹了把泪,“我操啊!”
把纸团胡乱丢一边儿,他这才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姜舒,竖起大拇指,“别的不说,就冲你这态度,就比只想和我江哥约那什么炮的人强一百倍。”
姜舒刚想说什么,就见那道一直紧闭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男人好似刚刚睡醒,脸上还带着睡意,侧脸接近眼尾处有一道压褶,右手夹着烟,靠在门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哑:“阿发,给我倒杯酒。”
“老板,空腹喝酒对胃不好。”阿发说。
男人对此不置可否,走到吧台的高脚椅坐下,尾指拖过边儿上的烟缸,弹了弹烟灰。
阿发给他倒了小半杯不加冰的朗姆,推到他面前。
最man的男人喝最烈的酒。
姜舒脑袋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男人背对他而坐,黑背心撑起的背肌衬得腰细且紧实,两条大长腿懒洋洋耷拉在一旁,坐姿很随意。
姜舒的目光从他的大腿开始往下滑,然后落在那截露出来的小腿上。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