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法会依旧如常。
除过被禁足的瀛若与芷嫣,其余弟子仍去了观日台观看论剑。
此刻的观日台众仙云集,连前两日一直未露面的天庭二殿下都亲临,是以小仙女们动力十足,都纷纷起了个大早。
其实秦珝向来不爱参加什么法会,此次也不过是为了替灵宝天尊拿妖兽,才顺道来了太庈。虽然眼下妖兽已除,但作为天帝的代表,他还是得安稳等着法会结束方能离开。
此刻他端坐在看台的高处,而下方不远的地方一片姹紫嫣红,不用挪眼也知道,那些少女们总有意无意朝自己投来目光。
他知道这都是太庈的弟子,从前遇见这种饱含倾慕与娇羞的神色,他都是无视而过,但今日不同,入座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朝那处打量,鬼使神差的,总想看看那个东海的公主是否在列。
回想起昨日下午她初得知他身份时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他唇角微勾,朝那处扫过一眼,然却并未看见她的影子。
等了约莫一刻钟,再看,仍是没有……
秦珝渐渐心中狐疑,她不是很盼着来看论剑吗,然而直到论剑结束,眼看着天将日暮,她也始终没有出现。
她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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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熙云上仙的会客室中迎来了一位稀客。
熙云为秦珝倒了杯茶,客气问道,“不知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此时的秦珝殿下不同于往常,带着一脸颇为客气的微笑,道,“关于昨日之事,怕上仙有什么误会,本君特来解释一下。不瞒上仙,那头银角怪乃是当初本君亲自赠与恩师灵宝天尊的,为了对恩师有个交代,所以本君决定亲自将其制伏。本君一路追踪,查到了它在太庈,但是头回来,路不太熟,只得拜托令徒瀛若在前领路……”
他放下尊贵姿态,尽量虚心诚恳的道,“其实当时瀛若眼见要出山门,也曾忧心上仙的戒条而拒绝本君,是本君执意,她方答应下来。今日听闻她因触犯门规而受罚,本君实在心中不忍,现将缘由告知,还望上仙能网开一面,免了她的责罚吧,若有什么不当之处,本君一力承担便是。”
他甚少求人,今日更是头一次开口替别人说情,料想凭着身份,怎么样也能挣得几分薄面吧。
哪知熙云听完,却是淡声道,“门中这点小事,竟惊扰到了殿下,实在罪过了。只是殿下有所不知,我责罚瀛若,并未因此一事而已,除过她,受罚的亦有别的弟子……无论如何,她现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甘愿领罚,况且规矩宜立不宜破,此番,还请殿下不要怪我不给面子了。”
姿态虽然客气,但话语没有转圜的可能。
就见秦珝面上稍稍一凝。
不过自己始终为客,以他的身份,也不好硬是插手人家的门中事,他只好笑道,“如此,那便算是本君多言了,还望上仙不要介怀才是。”
熙云微笑不改,只是道,“殿下客气了。”
头回替人求情,没想到竟碰了软钉子,再待下去没有意义了,秦珝便打算起身离开,只是在挪脚之前,又想到一事,便又道,“听闻上仙在弟子身上加了禁制,这固然是您严格管教,外人不该置喙,但本君觉得,眼看着她们都大了,您也总不能时时跟着她们,这件事,不如请上仙再斟酌一下?”
熙云点了点头,“多谢殿下的建议,我自会好好考量。”
秦珝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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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禁闭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日。
睡醒甫一睁眼,屋外晨光满地,鸟语花香。
虽然被憋的难受,但想到这是最后一日,瀛若总算看到了希望,再忍一天,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了!
她拜托仙侍打了水来,自己先洗漱一番,又觉得肚子有些空,好在小师妹送来的伏胜果还没吃完,此时用来填填肚子也不错,随手拿了一个,正啃着,忽然听见外面连廊上一阵莺声燕语,似乎是师姐妹们过来了。
她心里一动,虽然不能出房门,还是忍不住推开窗往外瞧,师姐妹们恰好也瞧见了她,纷纷凑到窗前同她说话。
毕竟是同门手足,大师姐先代表大家对被禁足的她进行慰问,“三师妹,你安心在房中待着,背背功课也不错的。”
她道了声好,叹道,“没关系,反正我咎由自取……”说着瞧见师姐妹们身上的盛装,又赶紧问道,“你们一个个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做什么去啊?”
七师妹琬琴一脸兴奋,“师父今日要登极顶取天池水,我们要去观礼啊!”
她一愣,“取天池水?”
见她不解,大师姐解释说,“今日是冬雪节,师父等会儿会取天池之水为六界降下初雪,以此净化天地,这可是今次法会的重头戏。”
瀛若听完,呼吸一凝。
——登极顶,看师父取天池水……
果真是重头戏,怪道要在这最后一日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