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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 童 话(1 / 2)


“不一会儿,从墙角又爬出一条蛇,看见那蛇死了,躺在那里,就往回跑,很快又叼着三片绿叶爬过来。它把三段蛇深拼接在一起,在每处伤口贴上一片绿叶。死蛇动了……”

唐翊捧着本厚厚的纸质书,像老祖母一样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靠着,眯着眼睛,用一种惬意的方式,给孩子们讲书里的故事。

刚开始的时候,这群灵活好动的小孩还都忙着打打闹闹,脸蛋都黑黑的。唐翊的同学都看着这些猴孩子们皱眉,想要把他们抓过去排排坐,好好洗洗脸,就算是能洗洗手也是好的。不过他们到底都太大了,比不上小孩子们灵活。小孩们互相使了个眼神,欢快地从唐翊的同学们手下溜过去,滑不留手的,反而蹭了他们身上都是灰。

唐翊没有加入他们的队伍,他找了个椅子坐下。那椅子已经非常老旧了,坐下去一呼吸就吱嘎吱嘎的,幸亏唐翊长得瘦,体重轻,才没把椅子压塌。

他开始讲,小孩子们都没有来听,不过唐翊的中气很足,念的很慢又很清晰,他的故事渐渐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力。刚开始,一个小女孩到了他身边,伸头去看他的书,还伸出手去摸,结果在书上印上了一个黑乎乎的手印。

唐翊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才五岁,个子小小的,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但是身体很瘦,已经被洗得发白又有点脏的裙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她低着头道了歉,竖着耳朵听唐翊的故事,在听到很血腥的地方的时候就瞪大眼睛,但不是害怕,而是好气。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唐翊一眼,就被唐翊看到了。

她的脸变得黑红黑红的,不过看着唐翊只是冲着自己笑了笑,就也咧嘴笑了,露出不甚整齐却白白小小的几颗牙齿。

唐翊讲完了一个故事,往后翻了翻,又开始讲其他的。这群孩子都生活在孤儿院,虽然有住的,有吃的,但是他们平时听的故事都简单极了,温柔的听着就想睡觉。听到了唐翊讲的这么有趣的,有些血腥的故事,反而很感兴趣,纷纷凑上来,到唐翊身边。

他们有的站在唐翊旁边,伸脖子去看书上的字,可是大多并不认识。有的就坐在唐翊脚边上。

“小指骨头真的能当笛子吹么?”唐翊讲完了一个故事,有个小男孩问道。

唐翊合上书,放在腿上。

“可能那是带着魔法的骨头吧,所以能吹出声音,我们的是不能的。”他说着,翘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凑到嘴边去吹,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魔法是什么啊?”

“魔法就是可以做到很多大家都不能做的事情的能力。”唐翊放下手,回答。

“我也想学魔法。”一个小女孩低声说道,“要是有魔法,是不是爸爸妈妈就能回来了。”

小女孩的话一说出来,之前还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就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有的低着头,有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唐翊,有的已经哭了起来。

唐翊站起来,摸了摸那个说要学魔法的小女孩的头,但没有说话。他并不能真切体会他们这些孤儿的心情,他是天生金贵,娇生惯养父母双全的小王子,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慰到他们。

气氛有点低迷,唐翊冲着一起来的同学眨眨眼睛,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说啥。刚刚才因为唐翊的故事逃过一劫,制住了熊孩子们,结果现在熊孩子都变成了可怜宝宝。

“你们干嘛呢?”来人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同学们盯着看。他有点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看着他们,他不就是有事迟到了点么,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还有,是他眼花?为啥孩子们这么安静。

他尴尬地想走又不能走,然后就看到唐翊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他看到唐翊手上的书,知道唐翊又给孩子们讲□□了,摇摇头,快步走过去。

“他讲的故事又不好听,那么吓人,哥哥给你们讲点好听的故事。”赵平言看到了椅子,就一点都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也不像是唐翊还装样子捧着本书,直接就开始讲。

“从前在大海的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宫殿,里面住着人鱼国王和他的七个女儿。”

“人鱼是啥?”刚才悲伤的气氛还没散去,不过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的总是比较快,没法同时思考两件事,就马上被赵平言的故事吸引了过去。

“人鱼是种传说中的生物,他们长着人的上身,但是下半身是鱼尾,非常漂亮。”赵平言耐心地解释,然后又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来把小人鱼的故事重新讲了一遍。孩子们在听到小人鱼化成泡沫之后,都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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