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俊上身上那几乎没有完整皮肤的伤,全身冷了下来,盯着他:“这话什么意思?还有,他身上那些伤,难道是烛阴一战留下的,时至今日仍会发作?”
重九霄愣了愣,似乎未曾想到我会这么问,眼珠两闪几句,“大概是吧”。
我还想追着再问,白无常飘了过来,“泰逢老怪叫你呢。”
一眼看到重九霄折了枝彼岸花,又怒上来,拉着他讲道理去了。
我奔了过去,老怪摆着脸:“那酒酿鸡准备好了没?”
我双手奉了上去,还多备了一些下酒菜,他甚是满意。塞给了我一个两寸大小的瓶子,啃着鸡腿,道:“怕那臭小子不肯听我的话,这药务必盯着他吃。一日一丸,待吃完了尽快来告诉我。”
我一时天真,“那老怪,怎么不多备一些?”
老怪随口一答,“你以为那是简单...”随机转了话,“多备些还能吃到这鸡么?”
说着,又左一个右一个青瓜蛋子的直骂。
俊上方才醒了两日,帝昊急匆匆来了幽冥。
不顾额头上汗水,也不与白无常斗嘴,还推了幽冥一向最有名的花宴,迈过跪了一路的幽冥小神们,找到了俊上。
“俊上,寂灭之渊有异,恐怕你这浮生半日闲不能继续了。”
眼里焦急,不是以往喜嬉戏玩闹的少君。
俊上将茶盏一搁,思虑了片刻,打算瞒着我回天宫。
我从门后拐出身来,将屋内已有几分焉儿的彼岸花浇了水,理了理屋中茶具,道:“我已收拾好,即刻便走吧。”
帝昊有几分诧异,俊上愣了片刻,便也是没有说什么,随了我。
一路腾云入了南天门,便直奔痴情司而去。路上遇到些小仙娥,均是步履慌张,脚下匆忙。
一阵风来,五彩仙云四散,清香断续,我觉着这空气里都是剑拔弩张的味道。
那小仙娥匆匆拜了几拜俊上和帝昊,捧着一些兵器、灵丹朝北向去了。
帝昊脸色整肃,一路变将这前因后果同俊上讲了。
说是那日才将碧泱送回琅轩,回天宫的路上,遇上负责看守寂灭之渊的神将一身是血赶来天宫报信。称那安静沉寂了几千年的渊底忽而有黑气冒出。那黑气凶险异常,伤了看护神将,直奔向了天宫。
天帝用了玉清宝镜一照,却见那一缕黑气中隐约能见得出个模糊的形状来。
随即敬请了当年女娲始祖的神兽白矖,白矖于镜中补充完整那黑气的面貌,却是长着XXXX的凶兽。
眼下,天界正忙着修加固结界,以防这威力更胜的凶兽来袭。
但一味避之不理并非良策,五位天帝从东南西北已赶赴天宫,共同商量应对之策。
那黑气不可捕捉,天帝一路派了神将追踪,发现他正朝着不周山而去。
昔日天柱折、地维绝,正是女娲圣使炼五色石补天,斩鳌足立四极。若是不周山有恙,别说是神界,只怕是整个六界都将毁于一旦,成一锅浆糊。
俊上一路听着,倒还是十分镇静,问道:“那弱水如何?”
帝昊脸色稍缓,道:“你那日不知用的什么办法,这几日守将片刻也不敢松懈,实时回禀情况,倒是不曾有过异常。”
俊上微微点点头。
到了痴情司,青龙吟了两声,似乎俊上归来很是开心。
多日不曾回来,这痴情司内倒是一如往常,只是无洒扫仙童,那蓝花楹已经落了厚厚一层,似一方蓝紫色的锦缎。
我不好插话,便帮他收拾起这屋子来。痴情司内书卷不多,屋中装饰也及少,倒也十分轻松。
俊上同帝昊又交代了些应对之法,待屋中那只玉雀悠然婉转啼叫了几声,这才换了神情,打趣了几句。
我往那玉雀的食碟中添了些碎物,帝昊摸着下巴走上前来,一脸狐疑道:“这怎么做得这样熟练了?像是在你家一般。”
啾啾。啾啾。啾啾。
玉雀叫了三声,我两眼一白,瞪着他:“怎么有意见?”
帝昊回身看了一眼俊上,一脸可惜的表情,“这么目中无人的性子,怎么你就瞎了眼,偏偏看上了。”
俊上勾起一个笑,朝我看了一眼,“你说的不错,也许我真的是眼瞎。”
一粒。两粒。三粒。
我往那玉蝶中一颗一颗扔着米粒儿,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