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了下心道:“她让你如果想活,就跟我走。”
岂料他将头一摇,肯定道:“不对,这不该是原话。”
我仔细思虑了一番,堕沁红让我说的,正是此句无疑。
“如果你想季长意活,就跟我走。”
“如果你想季长意活,就跟我走。”
堕沁红说完这一句,我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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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意眼中痛苦之色褪去,布满疑云,片刻后,道:“是了。她可还向你提及其他?”
她想杀你,想叫你死。话到嘴边,却只能摇摇头。
他站起身来,眸光看向远处,道:“既是故人相邀,长意岂有不赴约的道理。孟姑娘,烦劳你了。”
实则回攒骨冢的路我全然不晓得,当日如何出的冢也是全然不记得的。
脑中轰然一阵细语,我重新倒了两杯茶,茶水七分满,待水温全然冷却之后,用食指将额间鬼咒划破,蘸血两滴滴入杯中。血水融合之后,我同他对视一眼,一人一杯饮尽。
不知哪里来的冷意惊得我睁开眼,四周景象一环顾,便知已经回了攒骨冢。我躺在地上,屋内仅有一张桌子,和一盏颅骨灯,那堕沁红和季长意半个影子都见不到。
想必是躺得久了,双腿酸麻,我摸了根骨头拄着出了门。此刻攒骨冢异常安静,没有亡灵呜咽,也没有鬼风四起。越是安静的地方,越有怪异。门外也是雾气弥漫,不辨昼夜。
一闪。两闪。三闪。
那白茫茫的阴森雾气里,隐隐约约见得几点绿光闪动。
我循着那幽光找了过去,瞧见一方古朴静谧的大殿。六扇开合的木门正有一扇留了条缝隙,有烛光流泻开来,我蹑手蹑脚探了过去。
却只见堕沁红一柄长剑抵在季长意脖颈,剑身充满戾气,只要她轻轻一划,只怕季长意必死无疑。
我将自己藏在阴影里,听着这两仙对话。
季长意还是微微笑着,将紧握着的手打开,上面放着的正是那枚额饰。我忙伸手一摸,那时他看完又还到我手里,不知何时竟又到了他手里。季长意道:“他在哪里?”
堕沁红将剑往前挪了几分,季长意脖颈被剑划破,隐约有一条细细的血印,他却毫不在意。嗓音有几分寒意:“他在哪!”
趁他不备,堕沁红一把抢过那血额饰,嘲笑道:“他?他是谁?”
我以为自己眼花,只见季长意头顶有黑气冒出,迅雷之势夺过堕沁红手中长剑,抵在了她咽喉,喘着粗气喝道:“他到底在哪!”
如此形势陡然逆转,我看的惊了,岂料身边流窜出一个模糊黑影,触到皮肤冷滑似冰蛇。一时未料到,手中骨棍咣当一声落地,滚下三级台阶。
造孽!逃已来不及。
我从容捡起骨棍,推开门走了出去。堕沁红哈哈大笑起来:“孟婉华,你这是来找死!”
说完右手五指大开,红色光泽迎面而来,我躲闪不及,被震得吐出血来。却还没完,这红光触及墙壁又反弹回来,光圈越缩越小,最后竟将我锁进红茧之中。
堕沁红将食指一弹,两侧墙壁竟左右一开,将我嵌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堕沁红似乎很满意,露出一个无妄的笑来。她转头看向季长意,头一转咽喉处正好碰到锋利刀刃上,也不顾在流血,嘲讽道:“怎么,让你说出季长意的名字,就这么难吗?”说着,顿了一顿,咬牙切齿,“卧澜!”
季长意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眼睛里露出决绝杀意,与之前那温润的拂云游仙判若两人,啐了一口:“呸,提死人的名字做什么!”
我在红茧之内,听得清清楚楚,只觉脚下一麻,跌坐在地上。他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