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满脸沮丧地从一家铺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容玉从街口那里走了过来。
他原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待看清了来,满脸惊喜地跑了过去,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是阿良啊,”容玉也高兴得很,他本就想看看能否碰上他的,这古代没手机就是不方便,找个人都得靠机缘。
幸好他今日运气不错。
容玉瞧了瞧他面前的张记糖水,“你这是准备进去打听?”
阿良一愣,点了点头,满脸的喜悦之情立刻化为惨淡:
“公子,我真没用,一家都问不到,那些掌柜老爷们看见我,要不话不说两句就直接赶了我,要么就是干脆不理我……原觉得打听些东西没什么的,怎也没想到这样的艰难!”
阿良一身粗布麻衣,神情委顿,因着来回奔波,没顾及姿容,头发也有些蓬乱,活脱脱一被生活蹉跎的小可怜。
容玉有些好笑。
这孩子,上门打听怎地不好好拿点派头出来,哪个时代都不缺以貌取人之人,这样一幅样子上门,哪里能让人重视半分。
当下拍了拍阿良的肩膀,容玉宽慰道:“兄弟,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走吧,我早膳没吃,刚好去吃点糖水。”
阿良被那句兄弟惊得一下,虽他已经见多了容玉的百无禁忌,但每每还是时不时被吓一跳。正支支吾吾着,容玉已经放开了他,掸了一下下摆,施施然走进糖水铺里,
这家糖水铺子是老字号,说是开朝的时候就已经开着了,铺面挺大,一楼厅里摆的都是些桌凳,人坐得挤挤挨挨,看来生意不错。
容玉貌美姿丽,刚进去自然有不少惊艳的目光投在他脸上,容玉只作不见,径直走到柜台处,伸出两指在台面上敲了敲,
“掌柜的,有无座儿?好点的。”
那掌柜正埋头打算盘,抬头见了容玉的面貌时微微一愣,目中亦有惊艳之色,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就带了习惯性的笑容,
“有的公子,楼上刚好还有一座儿,就靠着窗,边喝糖水还能边观景,再好不过。”
“成,劳你叫个伙计带路。”
“好嘞!不用伙计,我亲自带您去!”
掌柜难得见到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自己上了,他麻溜地将褡裢往肩头一搭,快手快脚地将容玉跟阿良往楼上引去。
这掌柜并没有诓人,位置确实不错,花鸟屏风将位置隔出了一个私密的空间,桌案靠着沿街,上面人悠悠闲闲,下面人来人往,颇有一番趣味。
等容玉与阿良落座,那掌柜很快就拿了笺子过来,容玉扫了几眼,挑了两碗最贵的“百花富贵”,掌柜见他容貌出尘,且出手大方,更是满脸堆笑,奉承道:
“公子可真有眼光,这‘百花富贵’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您尝了定不会失望的。”
容玉笑了:“那敢情好,赶紧快些上吧。”
掌柜的应了一声,立刻下楼唱单子了。
没一会儿,一个伙计便将两碗糖水送上来了,容玉拿了汤勺搅了搅,汤清色亮,有股花香,与广式糖水的做法差不多,说是“百花富贵”,其实就是放的料多了点,
稍稍数了数,豆米茨宝白果腐竹赤豆等等不下二十样。
容玉舀了一口置入嘴里,清甜的味道挺讨喜的,并不会甜到齁,且物料的处理算是精细,该糜烂的糜烂,该有嚼头的有嚼头,算是一家很合格的糖水店了。
然容玉这根舌头尝过的好糖水千千万,这家在北安朝颇富名声的糖水,并不会让他有惊喜之感,只是在这个时代,难得能吃到像样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但阿良就不一样了,原本他还在暗暗咋舌于这高昂的价格,等糖水进口,立刻瞪大了眼睛,
“好吃啊,公子!”
容玉嘴角一弯,“那就多吃点。”
容玉边吃边观察四周,这儿视野很好,一整条街的景观皆入眼底,这会儿已经将近九点左右,街道上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了。
难怪阿良常在这儿挑担儿叫卖。
这处叫观音庙街,因为街头便有一座观音庙,香火极盛,每逢初一十五,半座京城的人都会往这条街上来,那阵势可以说是比肩接踵了,平日里人也不少,若在这儿盘下一家店来,怎么说都是稳赚不亏的。
等容玉放下了汤勺,阿良已经将最后一点汤汁全倒进了嘴里,容玉瞧着他那回味无穷的模样,笑着道:“这么爱吃,那就再来一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