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什么?”景洛把碗递给谢书亦。
谢书亦接过,把碗放到盘子上面,“你这朋友真的不是混道上的吗?”
谢书亦这句话把景洛逗乐了,他停手上的动作,看着谢书亦,“什么道?他也就勉强混个马路过道。”
说完,景洛又继续手上的动作,自顾自的说:“他就是长的凶,人挺好,年纪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们几个天天跟他屁股后边,都没人敢欺负我们。”
谢书亦接过景洛手上递过来的几个空碗,笑了笑,“这倒是,毕竟气势在这儿。”
“好了。”景洛把最后一个空碗递给他,“去洗碗吧,谢作家。”
谢书亦无奈一笑,“是,景老板。”
以后的好几天,章舟都没有再过来,谢书亦也就渐渐忘了这件饭前小插曲。
这天,谢书亦正准备午睡一会儿,电话响了。
他看到来电人一愣,正犹豫要不要接,手却已经滑到了接听键,“书亦?”
谢书亦从床上坐起,起身来到窗前,“怎么了妈,有事吗?”
电话里的人尴尬一笑,随即柔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年过年是来妈这里还是回你爸那边?”
谢书亦抬手摸着窗帘上的花纹,淡淡道:“今年没在家。”
“又出去了?”
谢书亦没有否认,他看着窗帘上的碎花,开口道:“嗯,过年不回去了。”
电话那边的人轻叹口气,有些心疼道:“那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多休息别太累了。”
谢书亦笑了笑,“知道了。”
电话里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不等开口就被谢书亦打断,“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困了。”
“哎…没事了,那快睡会,别太累了,有什么缺的和妈说。”
“嗯,妈再见。”
不等对方答话,谢书亦就挂断了电话。
姜媛对着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看不出神情。
“妈,哥哥今年回来吗?”孟婉情一脸期待的问。
姜媛放下手机,“不来了,你哥今年工作忙。”
“哦…”孟婉情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哥哥怎么每年工作都忙。”
姜媛也叹口气没有说话。
姜媛是谢书亦的生母,孟婉情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谢书亦父母在他15岁那年离婚,多年过去母亲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父亲工作忙时常借口不回家。
谢书亦的人生中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期,那是他父母离婚后的那几年。
其实父母的感情本就不是多好,因为是包办婚姻,家庭一直不太和睦,但所幸家庭条件还不错,所以谢书亦少年时期日子过的也没有那么苦。
虽然他也已经厌烦了父母吵吵闹闹的生活,但是某一天当你发现诺大的房子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永远不会再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种落差感任谁都无法接受。
十几岁的年纪总是特别叛逆,对谢书亦来说也是一样,他和同龄的孩子一样,用幼稚的方法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抽烟、喝酒、泡吧、夜不归宿,这些颓废少年干的事情谢书亦都经历过。
他就这么昏昏沉沉的麻痹着自己,在最初幼稚的那几年。
怀疑他是青春叛逆期,姜媛一度带他看过医生,但效果都甚微。
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这个病要自救。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混了几年,转变发生在他18岁那年。
18岁那年的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像是一夜间大彻大悟,他丢掉了那些坏习惯,拿起了笔,用六月份一张满意的答卷给自己荒唐的那几年划下了句号。
多年后的谢书亦回想起来也说不清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改变。
他说,可能因为窗外墙上的蔷薇花开的太茂盛了,因为看的入迷一不小心就爬进心里开出了花。
所幸老天对他不是这么绝情,似乎是可怜这位从小缺失亲情的孩子,所以从另一方面补偿了他。
18岁之后的谢书亦,人生过的还算顺风顺水,又幸得林觅相助,自己也算在写作界小有成就。
可能是写作的原因,他性格也改变不少,他像是脱胎换骨重生一般,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当年颓废少年的痕迹。
但他知道,颓废少年走了,心里的孤独、渴望依然存在,根深蒂固,除不了根。
思绪至此,他透过窗帘的薄纱瞥见了楼下藤椅上的景洛,他还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抱着猫在晒太阳,但仔细看又感觉像是在等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目光,楼下的人忽然回过头,眯着眼睛朝这边挥了下手。
谢书亦笑了笑,也朝他挥了挥手。
窗外的阳光太烈,刺的他睁不开眼,可能是阳光照的太暖,他忽然想起自己书中的一句话,
希望我们都能在孤独和热爱中痛快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