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言霆并不在枕边,秦诺揉了揉隐痛迷糊的脑袋,慢慢撑手坐起了身。昨夜的梦境混乱又迷离,秦诺靠在床头,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真实。
又做这?样的梦了,她虽想不起梦中所有的情境,可总是隐隐觉得熟悉,像是这梦已经做了千百回。
心内莫名地迷茫难过,秦诺下意识地便往言霆的枕头上看。
一大早便出了门,是宛兰族有事又要他去处理吗?秦诺扁了扁嘴,忽觉心口微痛,头也是一阵眩晕。
“王妃!”江泠听到动静进屋,正见秦诺伏在床沿,整个人隐隐发抖的模样,她吓得面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立时跑过去将秦诺扶了起来,并着人速去寻言霆和章岳。
屋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言霆稍稍活动了臂膀,慢慢将衣裳穿了起来。
地上铺着几条带血的纱布,药味中还掺着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王爷这回还准备用这些易容之物将伤口掩了?”
言霆阖目靠在椅背上歇息,听了章岳的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王妃病发得越来越频繁,如?今她尚有几分清醒能够自制,但之后呢?”章岳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王爷,该给王妃停药了。”
“不?能停。”言霆的语气淡漠,却全然不容反驳:“拿到雪玉兰之前不?能停。”
“王爷......”
言霆抬了抬手,轻摇了摇头:“我自然有分寸,她伤不?了我,找到雪玉兰就好了。”
万一一直寻不?到呢?章岳长叹了口气,自知已经不该再多?说什么。
“就算眼下不?能停药,可这种法子至多也?只能拖延一年,可万一哪回有个差错,王妃还未如何,王爷只怕就要先面对生死之患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言霆摆摆手,已经不?想再说这件事:“有什?么法子能拖住毒发,能让她好受些,先生只管说,你知道我的心思。”
章岳无奈应了一声,也?坐回椅子上发呆,半晌无话。
“王爷有没有想过王妃知晓了这?事会如?何?”章岳看着言霆微蹙的眉头,还是决定讨人嫌地多说两句:“您也说了,王妃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总有一天,梦境一说也再糊弄不?住她了。”
言霆有好半晌没有答言,他不?说不动,仿佛是冰冷无情的寒剑冷铁。
直到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让他微微抬了抬眉。
言霆赶回居所时,秦诺正抱膝靠在床角,见他进来,也?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而?后重新把脸埋回了膝间。
言霆看着地上摔碎的药碗和泼洒的汤药,蹙眉看向江泠。
江泠摇了摇头,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怎么了?醒来看见我不?在不高兴?”言霆察觉到她眼下情绪很不?对劲,动作便更添了几分小心:“糯儿,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冲着我来,别自己生气。”
秦诺侧过身去,仍旧没露出头来。
言霆伸出手试探着去抱她,秦诺方欲挣扎,却蓦地顿住,没有再和他拗着力道来。
言霆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隐隐有点发白。
“我这?样多久了?”秦诺侧首看他,眼睛已经哭得通红,言霆心疼地皱紧了眉,闭着眼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梦,对不对?你......我真的在喝你的血,我......”秦诺捂住脸无声大哭,到最后脱力地被言霆搂在了怀里。
“你放我下来,你身上还有伤。”秦诺脑袋生疼,眼睛酸得不?成,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良久才渐渐缓了过来。
“别这样哭。”言霆的声音也有些发哽:“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他皱着眉,是在隐忍痛楚的模样,而?就连方才处理肩上几乎见骨的伤口时,他都未曾露出过这?样痛楚的神色。
“你就是个疯子。”秦诺哭得声音都哑了,带着一种倔强的软弱,让言霆忍不?住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你就不怕我失去神智,万一我咬在你的脖子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