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的船一直跟在言霆一行身后,他们并无过多的动作,好像当真只是碰巧遇到,同行一程。
“袁通是个内里藏奸的人,其狡诈狠毒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秦诺躺在长椅上晒着太阳,张嘴接下言霆喂来的水果:“尤其这只老鼠还?没被一下子打死,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胡乱咬人。”
“要?跟就让他跟着,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你费心。”言霆摸了摸她晒得发暖的小脸,顺手将果?盘搁在一旁,随即将她抱起,让人半靠在自己怀里:“肚子还?胀不胀?”
秦诺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她发现自己的脑袋最?近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习惯听言霆的话。
说白了就是偷懒。
言霆对她比她自己还?要?上心?很多,她如今的任务就是好好吃,好好睡,养好身体,保护好孩子,其余的,她都很放心地交到了言霆手上。
“有一点点。”秦诺摸了摸肚子,不舒服地扶了扶后腰。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有孕的很多不适也开始一一显现。她近日来胃口好了很多,也慢慢开始嗜睡,可但凡醒着,便有时腰酸,有时肚子胀,身上都仿佛肿了一圈儿。
平静了没多久,秦诺就开始觉得心?情烦躁,肚子胀得她想咬人。
言霆把人抱回房,让素心?点了果?香,又用棉帘将窗子和门严严实实地堵了,不教任何人靠近,而?后方轻轻给她揉着肚子,慢慢哄她入睡。
“王爷。”秦诺将睡未睡的当口儿,江澜靠近窗子轻声唤了一声,而?后便屏息等着,未敢再发出声响。
言霆皱了皱眉,看着怀里的人又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是不是外头出了什么事。”秦诺艰难地翻了个身,烦躁地在被窝里踢了踢腿。平素这些人可是极有分寸的,若不是有要?事,他们绝不敢在她休息时前来打扰。
“说。”言霆照着章岳教授的手法,一点点地给秦诺按揉腰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辛苦,言霆心?里也一天比一天煎熬。
“袁通差人传话,说想来拜访王爷,若是不便,他想邀王爷到他的船上去饮酒品茶。”
“不去。”秦诺仰着脑袋凶巴巴地盯着言霆瞧:“他脑袋有毛病,别理他。”
言霆掐了把她的小脸,笑笑让江澜先下去,也没说是见还?是不见。
“你是不是想见见他,听他要?说什么,看他想怎么做?”秦诺近来虽然爱撒娇,但正经事上还?是讲道理的:“依他的性子,此时叫你去,要?么就是有什么让能让你退让的把柄和条件,要?么就是脑袋打铁,专想给你添堵。他那个人手段阴得很,小心眼又爱记仇,他报复人的方式极为残忍,且从来不在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他觉得值得,同归于尽这种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言霆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顶,虽然极力温柔,可目光中的犀冷锐利却藏也藏不住。
“你别担心?,就算是从前,他也不至于和我?同归于尽,而?且他从没成功地算计过我?,我?还?有皇兄,还?有这个身份,总是能抵挡一二?的。”
言霆不想让秦诺看见自己沉着脸的模样,他将人小心?翼翼地安置回被窝,自己也脱了外?裳,放下帘帐,从后拥着她轻声哄她安心?。
“你别不说话嘛,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到底还?是有顾忌的人和事,且在宫中,他多少还?是要收敛些的。”
言霆闭了闭眼,口中却温柔地应了声“好”。
“乖乖睡,否则一会儿胀起来又难受。”言霆亲了亲她的脸,不愿让她再想起宫中那些昏暗沉重的过往:“等睡醒了就给你吃一颗山楂,做山楂的是上个镇子上有名?的做糖山楂的师傅,方子传了几代,便是船上这些重金聘来的点心师傅也都不及他。”
不得不说言霆十分了解自己的小媳妇,这话一出,果?然很快把她的念头给转了开来。
她眼下就是个孩子心?性,喜欢吃,贪睡,一旦想吃什么就和着了魔似的,吃不着根本就睡不安心?。
如今她身子尚可,言霆见她馋山楂,几番同章岳商量过,觉得只是略吃一两颗应当并无大碍。
等用吃的把这小东西哄住,言霆才?总算松了口气。
袁家兄弟的事他自然已经打探清楚,且至今他与新帝已有数封信件往来,对于过往宫中之事,他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
他从来都知道这个小姑娘心?思灵敏,虽不擅心?机谋算,却最是个灵透聪颖的人。但宫中那些危机重重的过往仍是让他将这小丫头重新认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