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众人汇于定王府议事堂议事,袁通也?未能见着秦诺的面。
身在定王府,袁家带来的人一个都用不上,他彻底成了个瞎子、聋子,就算偶尔能打听出只言片语,也?并无大用,更掺不上手。
日子长了,他方不得不自认稍逊言霆一筹。
此地究竟不是那个满是漏子的皇宫,可任他袁家施为。
这一日秦诺更像是个摆设,虽高坐堂上,受众人敬拜,可真说到正事,也?没什么人会当真想来问一问她。
隔着一道屏风,秦诺坐的端端正正,耳中听到的都是种种?私心辩驳,人各有志,也?各有各的位置和顾忌,这本无可厚非,可若心无天下,未怀万民,那不过只是一群争权夺利的蝼蚁,安能披荆斩棘,走到至高之位。
各家彼此制衡,皆有顾虑之处,到最后,好歹是有了个尚可的结果。
长则五载,短则三年,在座诸位都不会无故掀起战祸,境内暂安,便可腾出手将外敌一一打散。
皇帝派来的使者与定王府皆是一个说辞,大势已定,不论是真心想得安宁的,还是迫于威势不得不同意安分?的,都是一脸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大半都瞧不出什么端倪。
出得议事堂,秦诺一眼就看着了不远处和?晁昱僵持着的袁通。
解毒药草的事不宜过急,且就算她急,短日内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袁通给出的这些药材十分?讨巧,正正好好可解他们兄妹二人其中一人的毒,就算再次一分?为二,也?不可能对他们身上的毒有什么太大的效用。
且袁家兄弟给的东西,她也不敢随便乱吃,万一再被无声无息地算计了,那才是叫苦无门。
可最让秦诺在意的,便是袁家兄弟竟然如此清楚她与皇兄一直小心遮掩的事,想来若不是从罪魁祸首那里得来的消息,就是皇兄或者她身边有了·奸·细。
“殿下,王爷吩咐属下等先送殿下回去,此间之事,自有属下等安排。”
秦诺摇了摇头,屏退了一旁的侍从。
她又没做亏心事,一味地躲着袁家人算什么,如今袁通既寻上了门,她也想听听这人有什么好说的。
“长公主殿下安。”袁通行了个寻常礼节,秦诺也?无心挑拣他这些。从前她就不耐和?他们演戏,这会儿无需应付,自然更加不耐烦。
“臣此来是关心殿下凤体康健的,不知臣奉上的药,殿下用后感觉如何?”
“药不能乱吃,袁大人送来的东西,本宫怕吃出什么好歹来,到时谁都不好收场。”
袁通面色不变,拱了拱手道:“殿下说笑了,这些药草十分?珍贵,家兄为凑齐这些东西,没少耗费人力物力,这其中有一味药,需百人心头之血蕴养而成,这些终究是殿下入口之物,是以家兄寻的都是些冰清玉洁的女子,必不会污了殿下的口。”
袁通话未说完,秦诺就觉浑身发冷,心口闷得恶心,眼前也?有些发花:“你们还是人吗?”
晓风紧紧搀住秦诺,回头对晁昱使了个眼色。晁昱直接抽刀而出,将袁通隔了开来。
袁通挑了挑眉,顺着往后退了数步:“殿下是金玉之质,乃极尊贵之人,本就应当享了这世上人都享不到的福气,不过百人之血,算得了什么,能为殿下而死也是她们之幸,生死有命,殿下太过心慈了。”
秦诺又生气又恶心,缓了好一阵,才勉强平静了些许:“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希望来日袁大人为人鱼肉的时候,也?能如此淡然地说出‘生死有命’这番话。还有,这些沾了人命的东西,就算真的有用,我也?不会碰的,你们兄弟少?拿我做幌子,也?别让我沾上这些洗不清的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