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母跟前儿也说不上?什么话,将公事交代得七七八八了,言霆便很有眼色地告退离开。
这会?儿秦诺还有些没精神?,身上软得像没有骨头,偏偏还不敢露出半分来。
今后是不能再这般胡闹了,她存着得过?且过?的心思,却无形中给旁人带来了许多麻烦。
“坐这儿,跟祖母说说话。”
秦诺依言坐下,没过一会?儿便忍不住趴在了引枕上?。
这屋子建得讲究,冬日有冬日的好,夏日也有夏日的妙,就像此时,秦诺丝毫觉不到外头的暑气?,反觉屋子里凉阴阴的,这倒比冰山还有用得多。
谭氏问了秦诺宫里的事,这些日子祖孙两人不是没说过,只秦诺报喜不报忧,有些事她现在想来还觉心惊肉跳,便不想说出来让祖母烦恼心疼。
谭氏大半辈子经了多少风浪,几次险死还生,这十八·九的小姑娘站在她跟前儿本就什么心思都瞒不住。
见?祖母自个儿想得难受,秦诺不得不捡了些话来说,即便说的是实情,她也在真相上减了几分。
秦诺入宫那年,先帝尚存于世,她虽未真正见过?这暴君的面,却也时时处处受着他的影响。若提及宫中年月,那总是漏不过?此人的。
“先帝……”提及先帝,谭氏目中的讥诮不屑也没有着意遮掩。秦诺也很厌憎先帝萧旭,残暴不仁,穷奢极欲,皇兄此生的大半不幸皆源于这个残忍冷酷的父皇。
“当日……”秦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扑在了祖母怀中:“皇兄尚是太子时,他的谋士曾建议皇兄将我献给先帝以搏恩宠。”
谭氏猛地直起了?身,起得急了,头还忽地晕了?一下。
秦诺被谭氏惊了?一跳,心里后悔自己将这事说了出来。
“后头呢?”谭氏没让人继续给她捏额头,她眼里头的凶狠都要溢出来了。就像是被夺了幼崽的猛兽,尖牙利爪尽出。
“祖母别急,我好好的,没真的出事。”秦诺一下下给谭氏顺着背,那些强忍的委屈有了?出口,她心头也仿佛松了一些。
暂且安抚住祖母,秦诺才说起了?接下来的事。
“那谋士素来忠心,性情却难免偏激。皇兄多年波折,东宫中也是处处危难,举步维艰。谋士难得,皇兄原本以礼待之,从这以后却渐渐疏远了?此人。”
谭氏握住秦诺的手?,心里头剧烈地翻腾了起来。
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
谭氏手?上?的力道大,心里头的念想也越坚定?。这丫头生得如此相貌,她怎么放心将自己的心肝儿交到别家手?中?他们能否护得住她,又会?不会?尽力善待她?
若说此前谭氏尚有一分犹疑,此时便再无动摇了?。
“这谋士觉得皇兄生了?一副妇人心肠,便自作主张,偷偷将我的画像递了?上?去。”
话说到这儿,连钟嬷嬷都忍不住想催她,谭氏更是有些沉不住气。
“宫中有一位甄姓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