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虽则保护,其人日子却不大好过。
“我知道殿下想问什么,我当时一时慌乱,有些话还没能说清。”吕华冷静之后,心念几转,决意从长公主和吕家这里寻活路,今天的刺杀之事让他明白,一旦自己离了这些人的保护,那丢掉性命,只是顷刻之间。但让他就这么任人宰割也是不可能的,他得给自己找后路,寻个舒坦的活法,否则到时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就算能保住性命,也还是生不如死。
“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不过我可提醒你,我们主子没那么好的耐心,只有一天,一天之内你若还不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侍从冷笑着掰下桌子一角:“到时自有好的招待吕公子。”
短短几个时辰,吕府已经被翻了个底儿朝天,秦诺拿来账本大略翻了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殿下,这里头乱糟糟的,有晁昱看着就行了,奴婢侍候您回府去歇息一下吧。”这一天乌烟瘴气,谁的心绪也不算好,晓风怕秦诺在这里闷着不高兴,便出言劝了几回。
“先回吧。”秦诺点了点头,着人将这一屋子的东西挪回公主府去,等理出个头绪再议后话:“问问钱豆腐一家的意思,若他们愿意,便将他们一家一并接进公主府,我看他们一家人品性不差,给他们安排个差事先安顿下吧。”
晓风应了,回头着人去办。她知道公主心地善良,这种事,能帮的便尽都帮了。出了这种事,钱豆腐家今后只怕谋生不易。
“殿下,咱们既要回公主府,侯府那里,不如就由奴婢亲自跑一趟,就算老太君有何不满,奴婢也能给挡回去,顺道瞧瞧她对此事的态度。”
秦诺想了想,轻摇了摇头:“本宫要去何处,无需对她交代,如今两方博弈,我若给了她太多脸面,只怕会让她得寸进尺,先这样吧,冷一冷再说。至于吕府这事,估摸着等襄武侯那儿有了消息便会来公主府通个气儿,咱们先回去。”
晓风点了点头,方扶着秦诺上了马车,就见虞斌打马而来,在马车前翻身下马,利落地行了个礼。
马车缓行,秦诺摘下帷帽,给虞斌递了盏茶:“老太君那儿怎么说?”
“吕华之事,臣与祖母回禀之时言吕华大胆,纵恶奴横行,冲撞了公主,因吕华是犯上之罪,祖母不好强行·插·手,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想见吕华一面,好歹让他将手上的差事生意都交出来。臣言吕华拒不认罪,反抗时不慎受伤,昏迷未醒,暂时敷衍了过去,只是祖母看着仍不死心,臣只怕吕府之事会横生枝节。”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吕华这个人,暂时谁都不教见了。”
虞斌猜到这里有些不便教自己知道的隐情,便也没有多问。
“臣还有一事,想请殿下考虑一二。”
“怎么这么客气?”秦诺把几个装点心小食的油纸包打开,自己拿了卤豆腐慢慢吃着:“你说就是。”
“定王在荷州已逗留多时,臣想着是否能在侯府设宴款待一二。”
“侯爷是侯府之主,这些事自己做主就是。”秦诺低着头慢慢嚼着卤豆腐,心里七上八下乱得厉害。
见秦诺装傻,虞斌叹了口气,还是把话挑明:“既是设宴待客,那府中之主也总不能少了一个。殿下身份贵重,如今又顶着侯府夫人的名头,若臣待客,总不好把殿下漏了,到时只怕殿下也要一并赴宴才合规矩。”
“可……”秦诺此时颇有些恍惚,她勉强定了定神,好半晌才道:“但我乃朝廷公主,与定王之间颇多尴尬,只怕同处一席,彼此都添为难。”
这话说完,两人都是沉默。秦诺也知自己这个借口实在是烂得很,可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定主意。
虽说照着如今的情势,早晚都是要见面的,可她心里慌得厉害,又不知重逢之后该如何相处,便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拖不过再说。
“容我考虑考虑。”秦诺敷衍地摆了摆手,虞斌会意下了马车,问明夏溪何处,自去瞧心上人了。
虞斌走后,晓风回车见秦诺神思不宁,问明缘故后沉默半晌,劝道:“咱们承了定王救命的恩情,原本该郑重道谢,如今定王来此,侯府设宴款待也是应当,依着奴婢看,到时您少不得是要与侯爷一道入宴的。”
“你说定王在此逗留多时,是为了什么呢?”秦诺没答晓风的话,反喃喃地自言自语,一张软嫩的小脸都快皱成了包子,看得人怜惜又忍不住发笑。
晓风忍了笑,却发现公主对定王有些过于在意,心中有些思虑,却不好强问,只能把话憋在心里,自己干着急。
“定王终究于咱们有恩,只怕这回,殿下是真的得当面道谢了,如此,才合礼数,殿下……”
“晓风姐姐……”秦诺头痛得厉害,自己心里也没个成算,这会儿听晓风东一句西一句的,心里头直直揪扯成一团:“好姐姐,我知道了,别说了。”
秦诺趴在膝上,把脸整个藏了起来,好半晌,才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