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摇头道:“也不是不想,只是倘若父亲不希望我出去,那就算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侧过脸看向我:“为什么?”
不知道这个“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停了下来,站在廊上用疑惑的眼神询问着他。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低沉着声音道:“为什么总是顺着别人的想法?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难道就完全无所谓吗?”
清直这时候露出的比我更加在意此事的模样,让我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既没有感到痛苦也不觉得难过,正是因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所以我是真心觉得随便怎样都好——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清直似乎误解了我的想法。
为了他人委屈自己,亦或者没有任何主见只是任人摆弄,无论他是怎样认为的,对我而言都不是什么正确答案。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他:“正是因为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随便怎样都可以呀。”
听闻这话的清直在瞬间沉下了脸色,就像是因为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不悦。
我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或许……又和他的某些心思有关吧。
清直在某些时候表现得确实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可在另一些时候,他看向我的目光,却让我觉得这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出现的眼神。
那样的幽深而又遥远,仿佛他看的并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什么回忆之中的存在。
我自认为自己的回答无任何不妥,可清直似乎不这样想。
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挤出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一字一句,沉重却又轻浅:“你难道就没有在意的东西吗?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的东西,对你来说就真的完全不存在吗?”
他说这话时倒显得有些执拗了,梅红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一副等不到我的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所谓在意的东西,其实也算是有的,但要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的话……那样的存在,似乎并非现在的我所能想象的东西。
哪怕我一言不发,清直也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抿紧了嘴唇,眉头紧蹙着凝视我。
“真的没有吗?”
他又问了一遍。
这是个相当固执的孩子,我一直都很清楚,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过于认真了。
按理来说我其实可以告诉他是存在的,可若是他继续深究下去,那我恐怕又会招架不住,所以干脆实话实话。
清直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望向我的眼神混杂着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眸子里似乎一闪而过锋利的竖瞳,那神色沉沉得仿佛带着遥远的色彩。
我只好安抚道:“虽然现在还没有,但以后或许就有了吧。”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在那白得有些过分的皮肤上停留了片刻,捧着他的脸对他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等到我真的有了特别在意的东西,有了无论如何也想要留住的存在,那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清直,这样可以吗?”
而需要在意的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完全没能想到,在不久之后,那一天居然真的会降临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