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了这么久?是出了什么事吗?”屠林虽有些高热病好后疲倦无力的后遗症,但下床走路还是可以的,原本和屠安在院子里翻看晒着的各种药草,边等着阮堂,此时见人回来了,便赶忙迎了上去。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小妹的未婚夫来家里了,娘做了不少菜招待,我帮着打了些下手,这才耽误了些功夫,让你们久等了。”阮堂笑着说道,见屠林要帮自己拿竹篮,想着篮子也不算重,便也给他了。
三人进了屋,屠林把篮子放到屋里的桌子上,掀开盖着的白布一看,里头有一大碗糙米饭,一碗焖杂鱼,还有一叠切成薄片的酸笋,也算的上是有荤有素了。
等屠林和阮堂一起将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屠安也拿了三人惯用的碗筷过来,阮堂拿起一个碗便开始分饭。他先把大碗中的糙米饭分了一半在饭碗里,然后将这个饭碗放到了屠林面前,剩下的又分了一半进屠安的碗里,最后剩下的才倒进了自己的碗中。
阮堂每次去拿饭,都只能等屠家其他人盛够他们吃的之后,再把剩的拿回来,虽说也是做着他们三口的饭的,但却几乎哪次都不够让他们吃饱的。
屠安是小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自然不能饿着,屠林原来虽然傻,不知饥饱,甚至也什么都不用干,但阮堂也做不出让他饿着,自己吃饱的事来,所以他一向都是紧着屠林和屠安,而自己就时常只能吃得三四分饱。
好在他体格不错,这几年下来渐渐习惯了,也没什么大碍,而如今屠林虽然不傻了,也不用他喂了,但他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分了饭,没有多想别的。
但屠林看着自己碗中和阮堂碗中相差近一半的糙米饭,想着他刚刚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又想起脑中残留的记忆里虽是不多,但几乎每次用饭时都会有的场景,一时之间心中突然有了些感慨。或许比起死而复生,眼前的青年才是老天爷送给自己最大的礼物。
不同于不用干活,没有太大体力消耗的屠林和屠安,阮堂在屠家却是从来没有清闲的时候,无论家里地里他都干的最多的那个,但每当饭食不够的时候,他却每每都紧着屠林和屠安,自己忍饥挨饿。
挨饿的滋味屠林是不陌生的,但不是因为前世那场波及全世界的灾难,而是他还在部队里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的,这也是训练的一种。只是虽然习惯,但他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好受的,而阮堂,却已经这样默默的忍受了好几年。这样的他,屠林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而屠家,明明有三十亩肥沃的田地,其中还有有五亩水田,两亩桑田是属于屠林亲生母亲的嫁妆,每年光是那些田地的出产,就足够让屠林他们三人吃饱饭,但屠家人却如此的刻薄吝啬,当真是可恶之极。
此时的屠林对屠家已不再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而是发自内心的憎恶起来。以前也就算了,但现在他却不能再让屠家人继续这么作践他们了,所以分家之事势在必行。
屠林这么想着,心中情绪起伏,但面上却越发平静,他什么都没说,只直接将自己碗里的饭又拨出三分之一进了阮堂的碗里。
“不用给我,我够吃的......”阮堂没想到屠林会突然这么做,所以没来得及拦,等他想要将饭倒回屠林碗里,屠林却只说了一句“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说完便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不给他这个机会。
端着手里比以往沉了不少的饭碗,阮堂有些无措,又有些感动,但最终他还是接受了屠林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