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夫人自认为想得周到,但却没想到她口中“出身望族的妻子”恰好戳中了维斯顿先生的痛点。
“出身望族?哪里的望族?约克郡的吗?”维斯顿先生念了又念坐在他面前的是个病人,这才没有说出失礼的话,“弗兰克从来在我面前提过哪一位出身约克郡望族的小姐,倒是跟我们海伯里哈特菲尔德的伍德豪斯小姐谈得来。”
为欢迎丘吉尔夫妇举办宴会的那天,请来的各家都带了儿子或者女儿来,一大家子一起涌上来,丘吉尔夫人看着就眼疼,一个都没记住,倒是伍德豪斯家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女儿,她记住了,仔细一想,爱玛的模样也想起来了。
“伍德豪斯小姐,好像还记得,长得挺漂亮的,行为举止也很大方,但是我要问问你,你愿意让弗兰克跟她结婚,人家愿意吗?”
听说伍德豪斯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结婚好几年了,第五个孩子都快生了,小女儿比弗兰克小一岁,却还没有要结婚的迹象,想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伍德豪斯先生不愿意。
维斯顿先生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叫丘吉尔夫人问住了,丘吉尔夫人翻了翻白眼:“要是伍德豪斯先生不同意,你准备花多少时间劝他?要是伍德豪斯先生同意了,但是要让弗兰克一辈子都留在海伯里,你有没有为弗兰克的前途着想?在海伯里能有什么出息!就算你把一切都摆平了,弗兰克可以和伍德豪斯小姐结婚,也不用留在海伯里,需要多少时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到时候我是不是还……”
丘吉尔夫人在维斯顿先生面前一向是强硬的形象,到了现在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最后只说了句:“我不同意。”
维斯顿先生忽然想到了年轻时第一次上门拜访这对夫妻,请求他们同意他和丘吉尔小姐的婚事,丘吉尔夫人也是用教训的口吻跟他说话,过去的伤口还没结疤,戳一戳都要流血,现在还撒了把盐,维斯顿先生用仇恨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弗兰克是我儿子。”
丘吉尔夫人瞥他一眼:“他姓丘吉尔,是弗兰克·丘吉尔,你把他给了我们,就是我们丘吉尔家的儿子。”
一句话就让维斯顿先生整个人垮了下来,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维斯顿夫人担忧地握住丈夫的手,又听丘吉尔夫人说:“弗兰克刚到我们家的时候,瘦得只剩一层皮,最劣等的牛肉都当珍宝,你是他父亲,你就这么养他吗?你把弗兰克给了我们,我们也给你一笔钱,如果没有这笔钱,你挣得了这份家业吗?我们夫妻一天天精心把他养大,给他最好的教育,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你给了他什么?贫穷和病弱!还有脸说弗兰克是你的儿子。我和德雷克来海伯里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没有精神跟你吵架,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在约克郡看中了三户人家的女儿,你放心,都是名望有地位的人家,教养一等一的好,长得也很漂亮。”
维斯顿先生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丘吉尔夫人又说:“还有一件事,我要弄清楚。弗兰克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我不知道是谁,那天在里士满,他喝醉了酒,嘴里念着说什么她不喜欢我之类的话。我想来想去,不会是恩斯康伯的女孩儿,也不会是伦敦的,他在这两个地方交的朋友我都认识,只有他在海伯里交的朋友我不知道,你好好想想,会是谁?”
“还会是谁?肯定是伍德豪斯小姐。”维斯顿先生这下来劲了,看吧,他的眼光没错,弗兰克果然深深地喜欢着伍德豪斯小姐,“弗兰克这个傻小子,他是怎么想的,伍德豪斯小姐怎么会不喜欢他?只要见了面,他们两个肯定聚在一起,伍德豪斯小姐对弗兰克的喜欢瞒不了我的眼睛,还有安妮,她也赞同我的看法。弗兰克和伍德豪斯小姐在一起很相配,绝对不比什么望族的女孩儿差。”
维斯顿夫人忙点了头:“是的,我看着爱玛长大,对她最清楚。”
丘吉尔夫人对海伯里的情况还不熟悉,也拿不住是不是伍德豪斯小姐,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弗兰克,弗兰克说醉话这件事她都没说,就是想悄悄地查。
为弗兰克相看的那三户人家,已经有一家的女儿看上他了,丘吉尔夫人自然满意,本想着和弗兰克一起回恩斯康伯,尽快把婚约定下来,但没想到又出了这件事,她怕弗兰克真的心有所属,又或者做出更危险的事,如果不处理好,冒然和谁家的女儿订婚,就怕婚没结成反倒结仇了。
“不着急,好好调查一下,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说完了正事,丘吉尔夫人有闲心喝茶吃点心了,维斯顿夫妇愁上了,她居然还要住几天!
小客厅里的人说得起劲儿,躲在门外偷听的弗兰克惊得一身冷汗,他立马决定要去贝茨家见简,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到房间飞快地写了一封信让仆人送到贝茨家,就说他明天要去拜访贝茨小姐和贝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