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笑说：“我弄了好一会儿才修好一个螺丝钉，靠这个吃饭可要饿死，只是贝茨小姐和贝茨夫人不嫌弃我的手艺而已。”
“丘吉尔先生过谦了。”爱玛说着便朝弗兰克笑，“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丘吉尔先生修理眼镜时很认真，我从没见过这么认真的你，我想被你修好过后，贝茨夫人的眼镜可以使用很久，或许连新的都不用买了。”
“我对自己一向是没有什么信心的，不过有了伍德豪斯小姐的夸赞，我以后靠着做银器匠也能谋生了。”
爱玛抿着嘴笑得甜甜的，嘴角边两个米粒儿酒窝格外好看。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魏莱看向奈特利：“奈特利先生，昨晚我跟阿米迪欧先生小小地争论了一番，今天很早的时候我看见他骑马走了，是因为惹他不开心吗？”
“噢，亲爱的简，你永远也不会令人不开心的。”贝茨小姐拍了拍魏莱的手。
奈特利转过头，脸上严肃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嘴角勉强地往上提了提，不过语气很温和：“兰斯有急事要赶回伦敦处理，费尔法克斯小姐可以放心，兰斯并不觉得被冒犯了，反而很赞赏你的见解，他对你的评价很高，我很少见他对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是吗？在你面前不好骂吧。
“那我就放心了。”魏莱瞄到奈特利脚下有一包东西，“奈特利先生，请问那是什么？”
奈特利把东西提起来：“差点都忘了，这是我家苹果林今年结的第一批果实，贝茨小姐说你很喜欢吃苹果，所以我来送一些给你们。”
咔擦——
爱玛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大口苹果，魏莱莫名觉得有点疼。
贝茨小姐受宠若惊：“奈特利先生真是一位慷慨的绅士，每年都会送我们一麻袋苹果。之前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简爱吃苹果，奈特利先生就记住了，还亲自送来，奈特利先生……”
“姨妈。”魏莱扯了扯贝茨小姐的袖子。
“亲爱的，怎么了？”魏莱从没见过贝茨小姐的眼睛这么明亮，一见就能看出来透着喜悦。
姨妈，别再帮我拉仇恨了。
“奈特利先生还提着袋子呢。”魏莱低声说道，“我把奈特利先生的苹果抱去厨房吧。”
“不不不，你别动手。”贝茨小姐拉住魏莱，“简，你身体弱，抱不动的，我来吧，奈特利先生，把苹果给我吧。”
贝茨小姐吃力地抱着一大袋苹果下了楼。
爱玛瞥了一眼奈特利，不咸不淡地说：“唐威尔的苹果林这么快就结果子了，我家的那两棵苹果树种了两年了，一朵花都没开。”
“可能是种植方法问题，我回家让麦克去你家看一看，他是种植苹果的高手。”奈特利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还剩下一袋苹果，明天我送到哈特菲尔德去。”
爱玛没憋住，笑了一下，很快就收住了，微扬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故作冷淡道：“不用了，哈特菲尔德就是我和爸爸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再说了，我也不爱吃苹果。”
最后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魏莱喝着茶望着窗外，装作没听到。
客厅一下安静下来，搁置在壁炉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
魏莱一回头，不期然地碰上弗兰克的视线。
她心往下一沉，印象中，弗兰克看简的目光一直是柔和的、深情的，就好比寒冬腊月里太阳温暖舒适，偶尔也会像三伏天的阳光那般炽烈。
现在，他的目光令魏莱心脏狂跳，但不是小鹿乱撞，而是冬天掉进了冰窟窿，冷。
他不会想做什么吧？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利用爱玛不是利用得很开心吗？
“费尔法克斯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维斯顿夫人忽然开口问道。
魏莱茫然地回头：“啊？什么？”
“你的脸色有点苍白，不舒服吗？”
魏莱摸了摸冰凉的脸颊，拉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没有生病，可能是，咳咳，有点冷，我去叫帕蒂烧热水。”
她一站起来，贝茨小姐推门进来，兴奋地直喘气：“你们听说了吗？我下去放苹果，看沃利斯夫人从我们家厨房经过，我们隔着窗户聊了几句，沃利斯夫人说——我得喘口气，沃利斯夫人说，埃尔顿先生要结婚了！”
爱玛和维斯顿夫人都感到惊讶，早一步得知消息的奈特利神色如常，弗兰克不认识埃尔顿，也不关心，而哈莉特本就红着的双眼一下盈满泪水，倒抽一口冷气。
爱玛立刻握住朋友的手。
贝茨小姐怜爱地看着哈莉特：“多善良的姑娘啊，我们也都为埃尔顿先生感到高兴。他才在巴斯待四周就订婚了，肯定是遇到了挚爱，多好啊，两情相悦……”
姨妈，别说了，你从哪儿看出来哈莉特是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