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熲轻轻一笑,搂着王皇后,在她涂着口脂的唇上轻轻一吻,弄得自己的唇上也染了红色。
徐婉佩惊的变了脸色,万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酸涩难当,指着二人就骂道:“你们……新帝继位居然要娶先帝的女人做皇后?!天底下还从未有过这种事!真是不知廉耻,叔嫂通奸还如此卿卿我我,简直是不知所谓!先帝在九泉之下可还能安息?!”
王令蔚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当即失魂落魄,推着李熲靠过来的胸膛就要走,可李熲又岂会给王令蔚这样的机会。
李熲招了招手,让身后的侍卫上前,将徐婉佩押下,让她跪倒在地。
“皇帝!我乃熹平朝徐太妃,你岂能如此对我?!”
但李熲全无畏惧,徐婉佩唯一的靠山就是徐逖,而徐逖不过是自己手下的一条狗,李熲有自信,哪怕他此刻将徐婉佩杀了,徐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侍卫按着徐婉佩的肩膀,提着胳膊就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徐婉佩足足二十个耳光,直到徐太妃的口角流出鲜血,两个脸颊红肿破皮才罢休。
“你快住手!我求求你快住手!”
王令蔚虽然和徐婉佩是老对手,但如今的情况下,也不忍心看徐婉佩受此奇耻大辱,于是只好出声求李熲。
李熲招了招手示意侍卫停下,然后一脸无赖地对着王皇后笑道:“听闻卿卿你擅长抚琴,我倒是还没听过,不如今晚你为我抚琴一曲,我就放了这个惹你不快的贱人如何?”
王令蔚羞窘无比,现如今李熲已将自己当作歌女乐伎一类,今天晚上抚琴之后,免不了又是……
徐婉佩跪在地上,偷偷抬眼,却正看到王令蔚此刻的羞窘表情,而这样的情态,却让徐太妃理解为女人的娇羞。
嫉妒。
又一次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原来失势的只有自己,她王令蔚不仅没有失势,仍旧当她的皇后,甚至还迷住了新皇帝,比从前更加受宠。
徐婉佩咬牙切齿,把口里的血往肚子里咽。
李熲带着王令蔚走远了,侍卫才放开徐婉佩,徐太妃顶着一脸的伤痕,在兰心的搀扶之下回到揽芳殿。因着自信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也不会有什么三宫六院,李熲甚至没有给熹平朝的妃子们安排新住处。
徐婉佩将揽芳殿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气得浑身发抖,活了小半辈子,徐婉佩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她凭什么还是皇后?!她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勾引了睿王,她岂能有今日?!”
兰心嬷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娘娘您息怒,如今睿王大权独揽,若是让他知道了您有怨言,怕是有杀身之祸啊!”
徐婉佩自嘲地一笑,喃喃说道:“皇后?哈哈,皇后?要是皇帝都没了,我看你凭什么当皇后……”
兰心面色一变,惊悚地说道:“娘娘,您是想……?”
“我记得冷宫里还有个孩子吧,那孩子也不知到底是谁的野种,你去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
冷冷的月亮挂在夜空,朗照大地。经历了血洗的华京,不复当年的繁华。
可皇宫里依然如旧,甚至连守门的宫人都没有变。
王令蔚睁开了眼,此刻静下心来看着身旁睡着的男人。
睿王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天生笑面,沉睡之时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闭,看起来多了一些男人的深沉。睡梦中的李熲脸上带着恬静的表情,如同孩子一般弓着身子,把脸埋在王令蔚的胸前,左手还死死搂着王令蔚的腰。
王皇后轻轻喊了两声,见李熲没反应,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抽出来,又把枕头塞进李熲的怀里让他抱着,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偷偷披着衣服走到了偏殿。
王令蔚学乖了,这几日不再寻死觅活,只是轻轻冲着李熲笑了笑,就让这个男人喜不自胜,当即松开了床头的金锁。
王皇后点了一支蜡烛,找来自己的一件贴身衣物,咬破了手指,在雪白的缎子上一字一句地写了起来。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睿王李熲,天极帝庶子也,出身微贱,不得帝心,今僭位登基,实乃苍生之大祸!……其罪有十:其一擅权自立,罔顾人伦,杀兄娶嫂,卑侮王室。其二□□朝政,爵赏由心,弄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僚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其三……”
王令蔚一条一条写下去,手上的血干了就再一次咬破,直至将这些时日辗转得知的十条罪状全部写完,直写到“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才收起衣服,偷偷叫醒了忠心的侍女将衣服收好,寻找时机带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