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卿又抬头看着紫衣女子,“姑娘清淡如菊,出尘高雅,就留下这瓶菊花露,可好?”
紫衣女子听到这样温柔的声音,也慌乱地垂下了头,“自然好。”
许少卿愉悦地眯着眼,“赵婶,还不将两瓶香露包了?”
“哎、哎”赵大娘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瞬间变了个人似的?连忙将两瓶香露包好,递到二人手上。
玉萱忍不住发笑,走到许少卿身旁,“哎,许大少爷秀色可餐,看来我就是再也本事,也及不上你这一手美男计。”
“哈”许少卿挑眉道:“可惜在你这里,却怎么也不管用。”
玉萱摇头浅笑,二人并肩走到门口,忽听得身后有人轻唤,“公、公子。”
玉萱停住脚步,一回头,只见那绿衣女子痴痴地站在身后,以半面团扇遮脸,害羞地看着许少卿,“公子,我、我叫霍如玉。”
“姑娘人如其名,果然如花似玉。”
霍如玉见到这倾世的容颜,又一阵面红耳赤,赶忙低下了头。
玉萱见他那副风流脸,忍不住想要发笑,余光一扫,见那女子的团扇上,画着数点桃花,写着一行诗句:
“是花应如我,总赖东君,亦枯亦荣。”
玉萱心中一动,这不是自己在千秋诗会上写的那首词么?怎么跑到这姑娘的扇子上?她甚觉疑惑,不由多看了几眼,许少卿笑道:“你这首词得了皇上的青睐,市井间自然流传甚广。”
“皇上?”玉萱美目圆睁,甚是惊讶。
许少卿漫不经心地道:“诗会之后,是灵素夫人将你这首词献给当今皇上,皇上龙颜大悦,甚为喜爱,赞你此词‘意境悠远,实乃神来之笔。’”
玉萱呼了口气,着实有些意外。想不到她的词竟能受天子赞誉,自古以来,皇上都是社会潮流的导向,也难怪此句会绣在贵女们的扇子上。
二人吃过午饭,玉萱直接回了铺子里,许少卿想要送她,却被她一口拒绝。许少卿可是京城里的大众情人,她可不想让人瞧见自己与他来往过密,说不定又被哪个侯门小姐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玉萱又理了理账目和货物,申时过后,吩咐伙计备下了回紫园的马车。下了楼,只见两个穿着宝蓝色刻丝比甲的的小丫头正在厅里看货,杜鹃和赵大娘在身旁陪着,两个丫头已经选了七瓶香露,桃花、芍药、玫瑰的胭脂每样十瓶,茉莉、蔷薇、茯苓的香粉每样十瓶,装了满满两筐,还没有停手的架势。
玉萱心头一惊,这也不知是哪家的丫鬟,出手这样阔绰。不禁停在楼梯口看了看。大的十七八岁,扎着两条大辫子,模样十分伶俐,小的十二三岁,束着双髻,到也老实乖巧。
瞧这二人的模样装束,到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见那大丫头的又挑了一阵,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边看边道:“香粉差不多的,涂指甲的花汁还要两瓶。”
小丫头一样样点清楚,额上已带了层细汗,酸溜溜地道:“小姐真是好福气,我要是能有这些嫁妆,死也值了。”
大丫头“噗嗤”一乐,刮了刮她的脸,“你这小蹄子没羞没臊的,这才多大,就想起自己的嫁妆单子了?”
小丫头也不害羞,嘟嘴道:“你到别笑我,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京城里哪家的姑娘嫁人,能有咱们姑娘这样的排场?且不说金银、绸缎、胭脂陪送了多少,便是姑爷的聘礼车,就将那整条街都堵上了。”
大丫头估计是想起了当时盛况,眼神也有些痴迷,“那到是。不过这各人有各人的命,做丫头就该守做丫头的本分。咱们能分到二姑娘房里,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若当初跟了三姑娘,现在岂不也只有刷恭桶的份儿了?”
小丫头一听这个,立刻觉得自己的命还不差,乖乖的数胭脂瓶子去了。这儿当,玉萱正从楼梯口走过来,赵大娘忙行了一礼,“姑娘。”
玉萱微微颔首,与那两个丫头擦肩而过。那大丫头抬头道:“店家,可还有芍药味的澡豆子?我们姑娘最喜欢芍药的香了——”
她说到这,突然看到玉萱,脸色登时煞白,连退两步,捅了捅那小丫头的胳膊,慌乱道:“你、你、你快看!”
小丫头一抬头,也惊得无以复加,手里的胭脂瓶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三、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