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好。”昕婉努力的咽下自己嘴里面不断涌上来的铁锈的血腥味，强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阿承，你好了之后我就让你见见你的侄子好不好，老大早就想见见皇帝叔叔了，你想不想见见长得像你的侄子？”
想到了什么，陈承不高兴的说：“阿姐，卫钰莫不是从一开始就布局你看他心思如此深沉，你莫要被他骗了。”
“可不是被他骗了。”昕婉撇撇嘴，“你想当初我们处置将军的时候怎么都不可能会有纰漏，他是怎么发现这次机会的，再说以秦骁和文彩筠的水平，不可能会算计到他的身上。”
“真的是好不甘心啊。”陈承挣扎了一下，脸上的红润此时竟然还红润了一些，阿四在旁边看到这样的情形之后，又背过身去抹掉眼泪。
昕婉动了动胳膊，看着陈承的脸色，再也没能笑出来。
“阿姐，你看。”陈承双眼明亮的看向暗黑的天色，在他的眼里仿佛此时外面便是可以看到边界处的高楼，上面插着猎猎作响的军旗，“我终究还是没有辜负你的期望，这天下，可还太平？”
陈承倏然转身，拉着昕婉的手：“我没有为父皇丢人，也没有为阿姐丢人，我对得起这个皇位。”
“阿承做得好，父皇也一定会以你为傲。”昕婉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做什么要哭？”陈承不解的看向昕婉，反而轻笑着将昕婉揽进自己的怀里，帮她顺气，“阿姐，我十分高兴能够走在你前面，不用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昕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陈承胸前的衣服都被润湿，丝毫没有察觉到背上抚摸的手渐渐地缓慢下来，直到最后无力地垂在半空中。
陈承整个人都砸在昕婉的身上，过了好一会让，昕婉才在阿四的帮助下将陈承扶到了床上，深深了看了一眼陈承，也是最后一眼。
昕婉转过身，身上依稀有些长公主杀伐果决的影子：“阿四，宫中现在是何情形？”
“回殿下，皇上走之前已写下诏书，宫中一应事务安好。”阿四垂下头，恭敬地回道，“皇上只是希望能够再见您一面，不希望您再来插手这些事。”
“知道了。”昕婉踌躇，“阿承出殡的日子我会在一应的奴婢中出列。”
阿四拱手：“奴才知晓，定会安排好，请殿下放心。”
昕婉走之前顿了一下：“阿四，从宫中退出来后可来寻我。”却也不知道阿四究竟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阿四在阿承走后会不会跟他一起离去。
卫钰抱着胖嘟嘟的小子，站在宫门口看到昕婉出来后，连忙上前打量着昕婉。
“没事的。”昕婉嘴上说的好，沙哑的嗓子却早就已经出卖了她，看了一眼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卫承武，“小武的脸都被冻红了，你也不知道为他多穿一些衣服。”
还不知事的承武挥舞着手臂，依依呀呀的想要靠近朱红的宫门，昕婉只能无奈的抱过身子已经半离开卫钰怀中的小孩子：“恐怕我们还要在此多留一些时日，至少让我看着阿承走。”
“我自是知道你的。”卫钰对昕婉的决定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看着处在兴奋状态的承武笑了笑，“想来承武对此事应该是相当的高兴。”
承武也配合的笑弯了小眼睛，上下嘴唇一碰发出了不伦不类的啪啪声。昕婉却惊奇的看着承武：“你什么时候教会的承武说话？”
卫钰揽着昕婉往外走：“当日我们捡到承武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模糊的说些简单地词，后来你忙于进宫的事当然不知道。”
昕婉默不作声的跟着卫钰的脚步只是时不时的调整一下抱着承武的动作，突然就笑了：“我们这一辈子经历过风雨，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总算不白来一趟。”
正当昕婉感伤的时候，承武小嘴一扁哇哇大哭。
本来也有些感慨的卫钰看了一眼承武：“承武大概是饿了。”
“那我们就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