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家中,数钱家的日子最为困顿,有了今日盼明日的,丝毫没有老主顾这一说法。
那日,在春江岸边,与三玉儿发生争执的就是何老大的闺女,何小妹。
不过今日的何老大媳妇吕氏却不是何小妹的亲娘,何小妹的亲娘在生产的时候血崩不止,没了。吕氏是后娶的填房,带着一个闺女嫁到了何家。
而明日要办喜事的,就是吕芳儿。
不知为何,吕芳儿并没有从了何家的姓氏,只跟着她娘姓了吕。
“可别被人听了去了,这几日,这条巷子里可是没少来人。”因为吕氏闺女要出嫁的事儿,这条巷子里最近倒是多了不少人,虽说柱子娘已经说得格外小声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到底也算是件事儿。
柱子娘贼兮兮地往后瞧瞧,这才松了口气儿,她也真的是被震惊到了,这才口无遮拦的,幸亏金氏一向是嘴巴严实的。
待得俩人还未进何家老大的后院,就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声音。
是真的在吵!
“吕氏,不要说我这个做弟妹的管到你家的这些破事。一个别家的闺女要大张旗鼓的操办婚事也就算了,还准备这么厚的嫁妆?
小妹还没嫁人呢,这就急着将老底子都给你闺女搬过去了!那可是你闺女,可不是何家的闺女!”
何家俩兄弟素来不和。倒也不是兄弟不和,只是俩妯娌不和。曹氏与何老大的原配,俩妯娌时常有说有笑的,不知为何,与填房吕氏时常瞧不对眼。
何老大与何老二不知在何处,并未出来制止。
吕氏岂是个会吃亏的,“我家的事儿,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的,就是你大哥都不曾说啥,你,更是轮不到!”
就因为嫁妆的事儿,自打晒嫁妆后,何家就没有半点儿消停过。折合成银两,竟有十两银子之多,也难怪隔房的曹氏看不过去了。
这明面儿上就有十两之多,压箱底的可不就是不好说了?
“二婶,我娘性子急,你别跟我娘一番见识。”吕芳儿穿着大红的棉布春衫,映衬着肤色格外白皙,腰间盈盈一握,不知从哪儿搁来的配饰挂在腰间,一走一顿,格外地风流。
就是连曹氏,也不得不道一声,好颜色。
也难怪城东的如意楼的三少爷竟是不顾门户不对,执意要娶了回去。
曹氏思忖着吕芳儿到底是要嫁到城东的,虽只摆着脸,到底也不再吵嚷。
柱子娘与金氏对望了一眼,搁了一会儿才迈进院子里。
“可是被我寻着玉儿他娘了,原是俩小的非得闹腾着跟过来瞧瞧新娘子,玉儿他娘又是个仔细人,非得将俩小的给拘在屋子里,这不,就给耽搁了。”柱子娘爽朗地笑着,冲散了院子里的尴尬。
吕芳儿感激地冲着柱子娘点点头,羞羞地唤了声,“婶子”。
“三玉儿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吧,城东那头可是送了好些喜蛋喜饼来。”吕氏笑着道,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自豪。
不过一想到,自家闺女不能从家里出嫁,心头又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