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别跟你爹说,你爹听了怕要难受。”金氏将这俩人换下来的衣裳都扔到了桶里,不放心地叮嘱道。
二银子点头应了,“她家就一棺材铺子,也不觉得晦气。”
“好了,你一个男娃子,怎得今日这么多话,那何小妹也是可怜人,他娘去得早,又没留下个兄弟帮衬的,往后离得远些就是了。”金氏心软,虽说原是何小妹不对,但是也将场子给寻了回来,如此,便算了吧。
孔氏嫁过来不过几个月,平日里甚少出门,也并不晓得这何家棺材铺子的事儿。不过,也并不多话。
“娘,我将河螺和河蚌都养着了,都是泥,清水养着,吐吐污泥。”孔氏如今已经全盘接手了灶房的活计。
在三玉儿几人回屋换衣裳的时候,孔氏就将河蚌的外壳刷净,在木桶里加了些盐,冲成淡淡的盐水,再将河蚌放在木桶里。
河螺也单独放了一个木盆子。
“原是想着偷偷地溜出去一回,今日总算是能换换口味了,唉——”三玉儿摇头晃脑,看着孔氏忙活。
金氏虽说心疼几个孩子,一咬牙想着左右也是管饱,倒是比一些吃不上饭的人家好了许多。只当没听见幺女的碎碎念,转身去了井边洗衣裳去了。
待得晚饭后,孔氏又给换了一桶水。
大金子帮着孔氏打了水,“行了,这么些东西,往年娘都是在水里泡了会儿,晚上就给煮了吃了,都是老得嚼不动。
若不是这几日吃笋吃怕了,也不会走投无路地去摸河蚌。”
言下之意,倒还不如早早地回屋歇着去。看着自家媳妇慢条斯理地,舀水倒水,好不心焦。
第二日一早,大金子夫妇俩没有悬念地起晚了。
孔氏的脸红了一日了,旁人不用说话,只需盯着她看会儿,就能红得透彻。
三玉儿屡试不爽。
待得用过了午饭,孔氏就将河蚌都给倒在了地上,拿着钱家那把唯一的菜刀,劈柴似的一刀下去,壳开了。
孔氏生怕自己的粗暴吓着了三玉儿,面带红光地解释道:“若是有小刀子,倒是轻便地许多,插入这河蚌口,割断这连着的肌。喏,就是这四处。”
“去鳃去肠,这灰黄色的蚌鳃是一定要去除的,瞧着有些僵鱼鳃的样子,好辨认的很。还有后背黑青色的泥肠,都得清干净了。”
孔氏熟练地换着剪刀,清理着泥肠。
“小妹,舀些水来将清理好的河蚌泡着就好了。”为了这么些河蚌,孔氏已经偷偷地用了好些盐了。这会儿只用清水泡着,多搓洗几回,多换个几桶水就成了。
这一晚,是最近些日子来,吃得最欢畅的一日。
“孩子娘,给我把年前到老宅子那儿拿来的米酒给我拿来,今晚我要嘬几口小酒。”钱来顺动了几口筷子后,忍不住道。
河蚌豆腐汤,汤上浮着一层油,那是河蚌油,光是看着就觉得鲜美至极。
爆炒河蚌。孔氏在洗净了河蚌后,用刀背敲了敲河蚌肉,捏了些番薯粉,河蚌肉竟是一点儿都不老。
因着今日菜足,孔氏将河螺留着明日再做。
大金子都被特允喝了半杯子的米酒,说来这米酒可是有些来处的。虽说是从老宅子处拿来的,不过却是用自家的糯米做的。
只是看着钱来顺难得高兴,金氏也不愿扫兴提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