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欢呼着,表示自己一往无前的决心,也表示对君主的尊重服从,愿和她一起冲锋陷阵,一起和死神抗争。
沈临岸无力的反对声都被周围人群的声音淹没,他走上前,脸色苍白似纸,紧紧地抓着花容的手,似想阻止什么,却无力阻止,他不禁将花容的手握紧了些。
花容听着盛大的欢呼声,群情激愤,她满意地点头,唇角露出笑容。
“我不甘心!即使命运如此,我们也得挣扎一把,起码,让自己的血把敌人淹死!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花容成魔成狂的一生?老天,你听到了吗?”
花容怒骂老天,眉间满是肆意不羁,她睥睨天下的眸子带着强大的自信,并不是自信自己能获得胜利,而是自信自己可以慷慨赴死,无所畏惧。
所有人的心都被她愤怒的声音碾压了,当得知自己被命运驱赶着死亡的那一刻,他们悲观绝望,心中有的是对满世界的愤慨,为什么偏偏是他?但他们没有选择对抗,因为注定死亡,没有任何希望。
但现在,他们的君主出现,问他们甘心吗?
谁能甘心?谁想无缘无故被人杀死?谁想顺从着死亡?
没有一个人是甘心的,只是他们已被绝望的心情掩埋,不敢去抵抗。
现在君主说她和他们一起死,既然是死亡,凭什么他们不挣扎?凭什么他们要顺从?
那么,他们也可以去对抗,既然已经注定死亡,凭什么他们不对抗一把?
“我不甘,我以我血荐苍穹!我以我血荐苍穹!”花容伸直了右臂,举致头顶,猛地握紧,对着天空大喊着。
两旁的人都跟着喊了起来,起初还是不整齐的,小声跟着念。接着,他们听到了同伴的声音,说话声音有了底气和力量。
最后,这声音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集齐了众人的力量,所有人都在大喊着:“我以我血荐苍穹!我以我血荐苍穹……”
花容走了一圈,明亮的目光落在她的属下身上,每个人都沐浴在她骄傲自信的目光下,生出了无尽的信心。
他们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他们的目光更明亮了,里面的绝望和暗沉一洗而空,像是高远的天空。
他们强大,自信,站立在那里,仿佛没什么能将他们打倒,顶天立地。
花容等待着他们安静下来,看着他们焕然一新的面貌,开始给众人分派了任务。
“我就站在你们身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花容如是说,在众人敬重的目光下,和沈临岸走进了暗月堂。
暗月堂是夜枭部的中心,也就是花容办公的地方。案几上堆满了公文,书架上都是层层的档案,这像是一个书房,保持着明净的模样。不同的两旁摆了几个案几,经常有人来坐一坐,和花容谈论着事情。
暗月阁的门自动关了,将花容和属下隔绝开来,只有等玩家攻破,这门才会开启。花容已经将所有的阵法都打开,每一小队都配了十夫长,讲了大概的任务,也有人指挥。
花容到主座坐好,等待着玩家进攻讲来,而沈临岸一言不发,坐在花容的身边,沉思着什么,没了言语。
“怎么,害怕了?”花容故意逗弄沈临岸,不习惯这肃穆的气氛,也知道沈临岸是在介怀她说的话,故作轻松地问。
沈临岸双手搭在案几上,去看案几上的摆饰,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毛笔悬挂在他的面前,大小不一,被风吹得轻轻荡漾。
沈临岸拨动着毛笔,手指划过柔软的毛刷,神情怅惘,忘了回答花容的话。
花容一下不自在起来,她太不习惯这样低迷的沈临岸了,于是,她将声音放柔,有点无奈地问:“你想什么呢?”
沈临岸回过神,不再去祸害毛笔,反去祸害花容的手,他抓着花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眼神放空,带着丝迷茫地问:“我在想,若你真的再想去赴死,我还能拦你吗?”
花容也沉默下来,望着禁闭的暗月堂,想起数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她拖着仇人撞入火中,满心仇恨,不曾回头看沈临岸一眼。
她自己选择了死亡,因为弱小。而现在她强大了起来,不必靠沈临岸来帮助她,可她依然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她选择了从容地迎向死亡,将这种勇气化为了众人的斗志。但她依然没有回头看沈临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