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哥的心意,兄弟知道了,若是有求相帮的地方,到时候还请曹哥多多费心。”
三变也颇懂得见好就收,听了几句好话,立马把猪笼草的皮撸下去,换成了言笑晏晏的牡丹真国色。
这个时候,一直在门外站着的干儿子恰到好处地送进来一碗药,消炎止痛的,三变喝下去以后疼痛稍减,精神头也稍稍好了一点,勉强能打叠精神送客出门。
送走了一串干亲,免不了要点收干亲们捎来的伤药补药和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各类玩意儿,有吃的有玩的,都堆在了老铁的关防长官衙门里头,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无处下脚。
眼见着他那串干亲走没了,老铁即刻派人把三变请过来,让他看看这堆东西,是留是还,留是都留呢,还是留一些还一些。
三变到场一瞧,伤口愈更疼痛——这些东西简直要人的命了!送的都是些什么?!认得的不认得的、知道价的不知道价的、有价的无价的,就这么水漫金山似的堆着,他仿佛看见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家底正在被这堆东西山融水消……
“唔,是犀牛角,这东西要来干什么,治伤?”萧煜也不知啥时候来的,站在他身后忽不拉的出来一句话,把正愁苦着的三变吓够呛。
“还有白尘、九霏、远荻……都可以开个古董铺子了,关键是,这些东西有价无市,你拿什么还人家?”
“那就都退回去!”三变嘴硬得很,听说还不起,立时说要退。
“罢么,这些东西怎么去留都好说,昨夜那桩案子,大致情形我知道了,详细情形还要你们说说看。还有那个抬回来的北戎活口,不知救不救得回,不论人是死是活,终归不大好办,一来案子毫无头绪,二来北戎村落在我庆朝境内被整村屠灭,免不了一番口舌之争,若是说不清楚,说不定还有一场仗要打……”老铁被这桩案子磨了大半个月,胡子没工夫剔,就野草一样蔓生蔓长起来,甚至越过了下巴颏,一直长到了鬓边,成了名副其实的连鬓胡子。
“……这么说吧,”,三变一边盯着老铁的连鬓胡子看,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拿把刀子裁了它,一边嘴里还叭叭叭说不停,“这群东西可能不是人,或者是一群装神弄鬼的人,王一和你说了吧,它们眼窝里都不长眼珠子,长两团绿莹莹的鬼火”,他捻了捻堆在身边的某一样玩意儿,暗暗思忖这是个什么东西,价值几何,脑子想脑子的,脑子从来不耽误嘴,“再说武器,从形制上看,它们使的物件不在庆朝已知的三百多种兵器当中,不像是正经兵器,可那种杀伤力,比正经兵器还吓人……割禾苗的镰刀见过吧,就是把那镰刀的刀身放大几十倍,刀背加厚,刀刃更薄,刀柄用精铁楔入,刀柄和刀把熔在一起,非常紧实,一镰刀下去——能当场把人破两半!”,说完这一大篇,他端起桌上的白水润润唇舌,接着白乎:“还有,我得特意说说那个露了庐山真面目的东西,跟我一同去的,大部分人都瞧见了,就是个人的模样,压根不像王一和王七说的那样,眼窝里不长眼珠子,长鬼火,普通了吧,但现如今你让我立时回想那东西详细长什么模样,我说不上来了,你说怪不怪,还有啊,就是这东西似乎认得我,本来我能让他一刀破死,但他挑了我覆面之后,忽然又把刀尖避开了,啧!我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何……”
“……这样吧,我去一封信给兵部,看看那边能否查得出这物件的来处。”老铁摩挲着自己脸上的连鬓胡子,也可能是太烦愁,摩着摩着,不自觉就拔开了。
三变一见他拔胡子,脸上就跟着一起疼,连带着牙疼,连伤口都疼,他别过脸去,接着问道:“老大,兵部那边门路好不好走,不好走的话,要不要让老萧走一走?”
意思是兵部那边好几派的人手混杂,免不了互相使绊子,别一个不好,要查的没查着,风声倒透出去了,打草惊蛇,以后更不好办。实在不行,就让萧煜走一走他爹那边的门路,他爹毕竟是将军王,兵部怎么也得给两分薄面,或者将军王直接动用自己的人马去查,这样似乎更稳妥。
老铁沉吟一阵道:“不必,我和刘崇古,这点交情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