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冒险去那些极度危险之地,是否有可能捕获他的气息?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扬起希望了吧?
张开手掌,细小的铂金戒指拈在指间,妈妈?如果它属于自己的母亲,她与薄片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当初生下她又为什么要抛弃?那个男人,或者她的母亲,是否也奔波在宇宙的每个角落苦苦寻觅?
玄瞳回到家,并没有多高档的住宅,地处偏远,他喜欢清净和简单。
终于要去那些地方了,他不免有些兴奋,又有些难以按捺的担忧:如果,还是找不到呢?
他也是孤儿,婴儿时期被路过办事的外来人员发现并带走,直到十五岁才离开那些人,回到了最初他出现的位面。收养他的人来自蒙脱丝位面,出了名的上善位面,富饶美丽、安宁和平、简直就是高配的天堂模式。没有人成为他的固定父母,然而所有人都是他的长辈。他在美好的环境中成长,被留在蒙脱丝位面最安静的中心地带与世隔绝,受到温暖的呵护,心底却有一处阴郁从未被阳光照耀。他知道,他必须找一个人,从记事起就知道,这个念头根深蒂固,让他终日郁郁寡欢。
直到五年前,十五岁的他终于能够离开中心地带而四处游历,这才发现蒙脱丝位面经常迎来各路游客,他这才明白原来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如果这里找不到他要找的人,就必须走到外面去。他将自己的想法对与他亲近的长辈坦言,这才得到了那枚戒指。对方的说法似乎是,他们很早就知道唯一留在他身边的这枚戒指与他之间总有渊源,然而,他即是孤儿,就代表过往曾经并不美妙。蒙脱丝位面的生存理念想来是:只迎向阳光,不关注阴霾。也正因此,他们始终没有过多地谈及他的身世,没有拿出这枚戒指,也从不希望让这可怜的被抛弃的孩子离开这片天堂一般的土壤。好在,他们也懂的尊重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意愿,从而期待每个人的内心真正平和。
长辈给了玄瞳一大笔钱,将他送回了最初遇到他的米易位面,那些财富,足够他在米易位面里挥霍无度,也衷心希望他能找出答案,得到真正的解脱。
玄瞳回到米易位面的时候,正是位面旅行的高峰期,各种旅行社层出不穷。他带着巨额的财富,威逼利诱,几年间几乎走遍了各种层面的宇宙,他要找的人却一无所获。
终于,还是要去那些最危险的地方了。他拈着戒指暗暗自语。
她究竟在哪里?
他从未见过她,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就连幻想都是一片空白。他没有得到过任何提示,却也毫无理由地确认戒指另一半的主人一定是他深爱的人,他们无意间失散,她一定在某处苦苦守候。盲目而辛苦的寻觅令他心力交瘁,无数次失望、彷徨、惊慌,却从未想过放弃。要找到她,这个念头渗入他的肌理骨血,每一个细胞都因此澎湃,更胜过吃喝拉撒的本能,要放下,绝不可能。
“如果钱花完了,就回来。”蒙脱丝位面的长辈送行时最后给他的话。看得出来,他并不认为他真能找到什么人,他依然把他当成一个心灵受创的孩子,给他一笔钱任他拼搏一番,不过是为了平息他的心。
玄瞳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九死一生”的费用如此高昂,恐怕再找不到,他真的得回去了。当然,他也已经成年,有足够的能力自食其力。只是长辈的那句“回去”自然不是回去再要钱来花的意思,而是希望他回到平和无波的生活里,斩断不该有的念头,再也不要胡思乱想。
他并不愿意。
“她会在那些地方吗?”他将戒指攥在掌心,橙黄色的眸子早已没了白日里骇人的犀利,有的只是一览无余的祈求。
不免又想起白天接待他的导游小姐,她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半半。好奇怪的名字,也算是个奇怪的姑娘。看似和他差不多大,却有能耐当上一级位面导游。要知道,一级位面穿行师可意味着不借助任何魔法器具而独立穿行,甚至可以做到跳过过渡位面而直接穿行。他抬头回想了她的相貌,干净秀丽中带着一丝桀骜,乌黑的眸子灵动精怪,怎么看也只是个年轻普通的女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起她劝说他不要冒险时伶牙俐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的嘴角竟自发上扬,凝成温和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薛半半已经将项链戴了回去,正焦头烂额地查阅和推算行星图表。虽然对她而言穿行魔法与生俱来,简单地像是吃饭睡觉,从十岁起就毫无压力。可也的确不是没有发生过贸然进入某个正处在元素高度动荡期的位面时,被突发状况搞得险象环生。在前五年无规划的位面穿行中,她至少有三次差点被烧死、两次撞上固体位面、一次误入大恶位面而差点被吃掉,也全赖她无限穿行的本事才安然无恙。可这一次,她并不是一个人去。她必须带着一个脾气古怪,看似没什么魔法的游客去往那些她独自一人都有些发憷的领域。
虽然生死状上写得明明白白,后果自负。可她也不至于真的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顾。就算他是个变态,好歹也还是个高富帅。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回忆起玄瞳的容貌,尤其是脱下墨镜的那一瞬,他那双独特的眸子恍若雷霆,瞬间打进她的心底,除了帅,还有魅力。虽然他说的话不多,还句句威胁并不友善,可也不能否认他的声音很好听。想到要与这样一个人来一场面对面的生死之旅,心情似乎又有些激动起来。
薛半半早已停下了手上的查阅工作,仰头看着星空,丝毫不在意自己莫名的花痴相,笑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