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半半埋头苦思了太久,以至于玄瞳终于感觉到异样,关切道:“薛半半,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答得干脆。心底对他的失望还在作祟,她不能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不然他一定会擅自决定,为了脱身而任神龙一族毁掉凡尘大陆。
玄瞳吃瘪,不得已闭上了嘴。他从没被什么咒术定身这么久,难受得要命,本想问问她是不是一样难受来缓和一下气氛,她却不知领情。
薛半半的确没有心思领他的情,她已经有了决定,关乎他们几个的生死,也关乎整个凡尘大陆数千万魔法师的存亡。
她的口中忽然发出与神龙的低吼相同频率的声响,隆隆不绝令人错愕,也惊诧了那些巨兽。
她说:“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三头巨兽一愣,面面相觑,试图在确认刚才到底是谁在说话,终于,三只硕大的脑袋不约而同地向薛半半凑了过来,强力的鼻息几乎要把薛半半给吹翻。
刚才说话的第一头神龙开口问她:“是你在说话?”
“是。”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是。”
它惊异地抬了抬脖子,似乎不敢置信:"你有解语石?怎么可能,那是独一无二的。"
薛半半想摇头,却发现脖子根本不能动弹,只好悻悻地回答:"我有特殊能力,能与一切生灵对话。"
它有些茫然地点头时,第二头神龙接口:“你刚才说做什么交易?”
不等薛半半回答,第三头神龙立刻插嘴:“千万不要信这些卑鄙的魔法师的鬼话!”
“我不是魔法师。”薛半半冷静道,“我是来自妖冶之林的猬族。我想说,我已经得到了关于圣胎的全部线索,并且为魔法师的行为而感到不耻。我可以帮助你们解除封印。”
第一头神龙显得嗤之以鼻:“不自量力的外族人,你真的以为找到圣胎就能解开封印吗?要不是当年我们错信了魔法师的所谓交易,也不会把上古封印石借给他们。封印石有着特殊的忠诚,以凡尘大陆的魔法开启,必须由凡尘大陆的魔法消除。若不然以我们的能力会受困至今吗?”
薛半半气定神闲道:“噢,恰好,由于某种原因,我也同时出生于凡尘大陆,并且在桑格斯学院学习了十年。所以你们可以相信我吗?”
第二头神龙想了想,问:“我们怎么确认你不是为了让我们放了你而撒谎?”
“我的条件并不是要你们放了我。既然需要我去解除封印,放我走是必然的。现在整个凡尘大陆正在通缉我们几个,如果我食言,司法部一定会要求把我抓回来,这对你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是吗?“
第二头神龙硕大的眼珠中闪出一抹略带轻蔑的认同:“哼,也是。那你还想提什么条件?”
“我希望你们夺回圣胎之后,能放过凡尘大陆的居民。”
“不可能!”第三头神龙怒吼一声,嘴里喷出一团火气。薛半半被吓了一大跳,幸好被定身动弹不得,不然可就露怯了。
她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你们已经被魔法师强加利用了五百年,如果不答应,或许还有五百年,甚至更久。我并不是要你们放弃复仇,只是希望你们能放过无辜的人。”
“无辜?世界上哪里有无辜的魔法师!”
薛半半叹了口气:“我不和你们争论这个。五百年前的是非对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是作为在凡尘大陆出生成长的居民,我确信大部分人完全不知道44号宝库中到底藏着什么,更别提祖宗那一代做的错事。我相信很多善良的人知道真相之后,一定愿意还你们自由。而现在当局也只是对你们过于忌惮,才一直心怀恐惧而不断加固封印。恶性循环总有一天需要停止,你们愿意让我来停止它吗?”
三头神龙同时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它们又一次交头接耳,而这一次它们张开了结界,薛半半听不见它们在讨论什么。
玄瞳终于忍不住再次发问:“你对它们说了什么?”
得到的依旧是她不冷不热的回答:“没什么。”
“薛半半!”玄瞳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怒火:“你要是再想出什么馊主意去送死,我会立刻宣布放弃,结束这个世界!”
薛半半心底一惊,不甘示弱道:“你要是再想出什么馊主意伤害我想保护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必须见到孟婷她们,并且亲眼见到她们痊愈,否则绝不离开!”
玄瞳一愣,又一次沉默。
这样的争执并不陌生,再这个世界里他们相恋了十年,时常发生争执,他也时常被她某些怪诞的偏执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总是在意着太多人,这让他心浮气躁。不过,通常争吵过后总是她先忍不住来讲和,不知现在的她是否还会对他那样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