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半半继续矜矜业业地调着魔药,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小洁虽然在她的药力保护之下毫发无伤,但这样的结界毕竟消耗了她的精神力,对于一个孩子的身体来说,恐怕要睡很久。
其实她也真弄不明白,明知洛鸳的心被伤成这样,她为什么还要隐瞒真相?是因为失望吗?
忽然,屋子里气场一震,她的心也随之一紧。能让她毫无缘由地胆战心惊,只有一个理由:玄瞳来了。
这一回,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惊心的同时,却又有着一丝细微的欣喜。
“猫头鹰阁下。”她端端正正地俯首。
那些扰乱她的小心思,本以为经过半个月的洗礼应该消减得差不多了,却又在他出现的时候纷纷扰扰地扬了起来。
真该死!
玄瞳静静地垂首看她,这半个月他忙着在血巫族取血,没有时间来看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上下的细胞仿佛都叫嚣着思念。
知道洛鸳刚来过,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才急着来这里查探。
可她见了他,也还是这般诚惶诚恐的君臣姿态。原来,思念这回事,只有单方面的时候,这么伤人。
他灰心丧气地挥了挥手臂:“起来吧。最近进展如何?”
“啊?噢。”薛半半不知在想什么,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还好,没有什么进展。洛鸳还是那么变态。”
“听说他遇到了怪事?是你干的?”
薛半半不敢违逆,点头:“我给小洁吃了抵御死咒的药。”
“只是这么简单?”玄瞳显然不信。
薛半半更用力地点头:“是!”
玄瞳的目光向房间里一扫,瞬间转移到了小洁的床头。不出他所料,这个小小的女童,浑身上下散发着与洛鸳同根同源的巫力气息。可他又不确定这是因为洛鸳释放的死咒还是别的原因。
薛半半紧随其后,眼中藏着一丝慌乱。玄瞳瞥了她一眼,看来她也不打算说出什么真相。眼下既然确保她安全无虞,再留下去也只是平添恐慌,自讨没趣。
“我走了。”他移步回客厅。
这就要走?明明应该松一口气,薛半半却忽然有些失落。
“噢。”她低头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玄瞳一眼就看出她欲言又止,不耐烦道:“说!”
薛半半收了收脖子,怯怯道:“我能问问吗,你是不是和洛鸳在一起?”
好大的胆子,她居然也敢打探敌情!不过,总也好过她嗫喏不语的样子。玄瞳不以为意道:“是的。”
“那么,徐夜也在你们手上?”
“是。”
“你们打算把他怎么样?”
薛半半倒是越问越顺口,玄瞳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噢,对不起,我问完了。”薛半半顿时被搓了气焰,低头认罪。
玄瞳重重吐了口气:“做好你自己的事吧。这一局,我可不会再让你了。”
咚,薛半半心里一悬——“再让”,再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曾经刻意退让?
好像没有这样的可能,可如果不是他有意相让,第一个世界她又是怎么成功的呢?面对这样的强敌,明明没有什么胜算啊。
那些好不容易被按下的记忆又在脑海中浮现——“我不是好妖,我只是病了,我得了一种叫‘心动’的病,如果你不在,我怕我会一直病下去。”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在第一个世界故意放水了?
薛半半只要一想起那句暧昧至深,堪比告白的话语,不经意间就面红耳赤。这明明是她自己的梦,怎么就好意思和现实混淆?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把这些该死的杂念甩掉,恭敬垂首:“是。”
玄瞳观察了半晌,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她明明也注意到了那个说漏嘴的“再”字,从她的表情看来像是想到什么,她还因此红了脸。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她离记起那一切只一步之遥。可就在这一步之前,她还是退缩了。
这让他心虚浮躁,想一走了之,却在想到可能又要很久才能见面时,脚底仿佛生了根。
他想再和她说说话,随便什么都好。可是,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好说呢?
他终于想到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徐夜的近况,用你的秘密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