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半半带着啷当药材回到冥月的别墅时,见她还没入睡。屋子里没有开灯,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眼里只有黯然的无望。
“怎么了?”薛半半几乎在踏进屋子的一刻就感受到洛鸳的气息,“他来过了?”
冥月不语,点头。
薛半半在她身边坐下,极其轻柔地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
冥月记忆中的一切让她触目惊心。她居然用极其残忍冷漠的语气,亲口承认了所有恶行都出自她的手。
薛半半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尽管已经猜到洛鸳会用尽手段让冥月与徐夜陷入更深的误解,却也只提防了他对她的操纵。没想到他根本无需动用巫术,就已经让她就范。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别着急,一定有办法。”她安慰冥月,“我有更改记忆的能力,只要能让我接近徐夜,我可以将事实送到他的脑中。”
冥月目光一闪:“真的?”但是她又很快黯然,“那又如何呢,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薛半半也跟着惆怅起来,她的确有拨乱反正的能力,可那也得接近得了才行啊。
“总会有办法的。”她安慰冥月,也在安慰自己。眼看着事态越来越复杂,她到底该为冥黎做什么才算完成任务,至今还毫无头绪,真是一团糟。
卧房的门响了一下,冥月一个激灵起身,表情有些慌张。当她打开门,发现小洁只是醒了想要开门,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才长长吁了口气。
她蹲下身捋了捋小洁的头发:“怎么不睡了?做恶梦了吗?”
小洁直愣愣地看着薛半半,嘴里叫出她的名字:“半半……”
薛半半咧嘴一笑,顺势蹲下,熟练地伸手将小洁抱起:“怎么了?难道你是梦见我了吗?”
小洁摇头,目光稍稍一深,又立刻空若无物。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床,脸上有些羞涩。
噢,原来是尿床了。
玄瞳在洛鸳家里现身,这一次洛鸳却早已料定他会来。他嘴角一勾,从兜里摸出水晶珠子,原本通透纯净的珠子中间赫然出现一抹黑色。
玄瞳看着那一丝污浊,深知灵魂一旦被染黑将会迅速堕落势不可挡。而他的表情却不屑一顾:“你大费周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想要灭族的话,杀了他们就好了。我不信你做不到。”他毁灭那些想要违逆他的族群向来都是这样做的,雷厉风行,不留一丝余地。
洛鸳眼底的笑容更深了:“你怎么会明白,将纯净美好的感情慢慢玷污,让他们由爱生恨、相爱相杀、至死也不得安宁,那是多美妙的感受啊。”
玄瞳瞥了他一眼:“你这是自寻烦恼。”
洛鸳的眼神瞬间一冷:“连你也要来游说我么?”
“我像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么?”
“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玄瞳眉目深凝,“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洛鸳轻蔑地一笑:“早就知道你会提出来,你是想说,不许伤害薛半半。”
“是。”
“为什么?”
“她是我的……敌人。”他加重了“我的”二字。
“噢?”洛鸳意味深长地拉长声调,“既然是敌人,我们可以同仇敌忾,一网打尽。”
玄瞳目光一凌:“你敢。”
“呵呵呵……知道你嘴硬,我看,你是喜欢她。“
“……这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过,有这层关系在,我怎么敢相信你是真心帮我?那个薛半半,可显然不是我们这边的。我怎么判断你会不会临时倒戈?”
玄瞳冷哼一声:“我不需要你的信任。”
“哈哈哈!”洛鸳大笑三声,结束了这个无解的话题。他抬起手,高耸的书架上有一本书腾空一跃,跃到了他的手中,“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说。”
他手上的书没有名字,亦或整个封面和封底布满了它的名字。密密麻麻,大小统一的“回”字,写满了黑色的牛皮面,如果仔细看的话,像是无数个黑洞,似要把灵魂吸进去。
书本被熟练地翻开,停在某一页。玄瞳瞥了一眼上头的内容——
回——族间转
从一个月圆之夜,直至下一个月圆之夜,取定向转化族人百名,取其血液熬制,浓缩成千克,取血和熬制不得见日光。取葡林克草五百克,与浓缩血液混合,于圆月之光下用青灰之火熬制两小时,施以封印解除咒,直至凝固。
熬成之后喂于欲要转化之人,三十小时内禁食水,过后即可以魔杖传送咒力,此为初转。
玄瞳看完这段内容,了然:“你想把徐夜转成血巫族?”
“聪明!”
“需要我做什么?”
“血巫族人百名,必须在月光下取血。”
玄瞳冷笑一声:“就这么简单?”
“血巫族人但凡活过20岁,可都是经历转化的佼佼者,巫术绝非等闲。”
玄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洛鸳不再计较他的轻狂,抽出魔杖来,将徐夜幻化人身。在血液取足之前,他可是需要好好□□一下这个冥顽不灵的少年。
徐夜变回人身,目光已不再清纯,如同他的灵魂,夹杂了道不尽的阴翳。
他见到眼前的人,警惕的退后一步:“你又想做什么?”
洛鸳笑得自然:“我想,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