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瞳居然问起了他的记忆,薛半半整颗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他还有脸问!
绝对是陷阱!狐狸尾巴终于露出原形!
眼神装得再无辜,他也只是个无情的妖!
薛半半只觉面上一热,怎么又想入非非,该打!
她举起手又想给自己一记掌掴,手到脸边却被玄瞳用力握住。
他的眼底堪堪压抑着疯狂的愤怒和绝望。
曾经的温存对你来说只是该打该死的错误吗?你真的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接受吗?
他动了动唇,句句质问冲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的“动心”病,恐怕千世万载,都再无药可医。
良久,灵觉一动。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洛鸳来了,你去吧。”
突然获释,薛半半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你……你呢?”
“我有别的事要做。我们各自行事,没有必要的话,别再碰面了。”
咦?说好的带她去找冥月呢?说好的不会食言呢?骗子猫头鹰!
薛半半气鼓鼓地走出房门,离了老远才脱离了他的隐匿术,满满正抓着她的扫把向她飞来。
“他把你带去哪里了?”满满心有余悸地对薛半半上下打量,“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只是去他家聊聊。他隐藏了气息,恐怕这里没人找得到他吧。”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走过的路,森林气息浓郁的屋子早已不见,仿佛她只是从一片荒草丛生的平地走来。
他说,以后别再碰面了。所以她应该也找不到他了吧。
她的心忽然空落落的。
他刚才的眼神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到底有什么让他欲言又止?
他把假象造得几乎乱真,混淆视听,到底为什么呢?
薛半半用力摇摇头,握紧扫把柄排除杂念,完成任务要紧!
洛鸳已经在家了。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极为不爽的事,见到薛半半这个不速之客,眼中满是难掩的不耐,丝毫没有他一贯的礼仪。
显然这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薛半半却不以为然地收起扫把开门见山:“我知道冥黎的故事了,我想和你谈谈。”
洛鸳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来是想完成她的心愿。”
“她的心愿?”洛鸳挑了挑眉,“你想帮我完成复仇?”他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你能做什么?”
薛半半接住他的目光,整了整情绪道:“请我喝杯茶吧。”
茶香很快在整个屋子里氤氲开,仔细闻一闻,倒还真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次,薛半半端起茶杯兀自喝了起来:“这是血巫族的茶么?”
洛鸳目光一闪,邪魅的笑容很快浮现在脸上:“看来,你真的知道了。”
“是。”薛半半放下杯子,“你问我能做什么,我并不强大,但是,我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正确的。我想让你放弃复仇。”
“哈哈!”洛鸳笑得轻蔑,“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
“我也是女孩,或许,我更懂冥黎的心。”
“你懂什么!”洛鸳愤怒地一挥手,茶几上的茶盏消失不见,“走吧,我没有兴趣听你的废话。”
薛半半不为所动:“难道你认为,冥黎公主费尽心机让你活下来,得到永生和力量,是为了让你永远活在仇恨里吗?”
洛鸳愣了愣,眼底森然乍现:“那么你以为呢?”
“她当然是想要你幸福啊!让你幸福地活在蓝天白云之下,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明明可以带着爱和感恩获得自由,为什么非要画地为牢?如果你愿意,我……“
“住口!”洛鸳猛得一挥手,薛半半的喉咙被锁住,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极速掠近,扼紧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正对他嗜血疯狂、泛红的双眼:“收起你的陈词滥调!我筹谋了两千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这个外人,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挡我者死!”
薛半半被扼住喉咙,透不过气来,脑中一片蒙昧,视线越来越模糊。
眼前的人,他的眼神明明带着一触即碎的绝望,却又倔强地用杀念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这一幕,为什么仿佛曾经发生?
眼前的那张脸,幻幻叠叠,怎么好像……玄瞳?!
她忍不住自嘲,居然在这个节骨眼还能犯花痴,玄瞳留在她心底的那颗毒瘤,到底有多恶毒!
洛鸳终于在她濒临断气的时候猛得将她推开:“记住,不要多管闲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