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端灰溜溜离开后,耿真的目光懒洋洋落在宁忘身上。
宁忘挑眉:“你想过河拆桥?”
耿真确实打着让他跟姜端一块打包出去的心思,听到他说的成语,又忍不住笑:“你不是文盲吗?”
宁忘状似真诚:“见你之前补了功课。”
虽然知道宁忘的话只是在调笑,但耿真听后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心思。
耿真掩住情绪,问:“刚才你出去了?”
宁忘:“走廊上声音太吵,我出去劝个假。”
宁忘说这话时,朝耿真瞥了一眼,似乎是在说,因为怕走廊上的声音太大把耿真吵醒,所以他才会出去。
耿真:“其他东西呢?”
他想了想左立远对梦里那个东西的描述,道:“长得很丑,又高又壮的那个东西,你看见了吗?”
宁忘瞧他的眼神带了怪异,顿了顿,才道:“没看到你说的那个东西。”
耿真怔了一下,又修正了措辞:“就是你出门的时候,在走廊上的吃掉其他怪物的东西。”
“他啊。”宁忘终于了然,“还在这座别墅里。”
耿真似乎误解了那个东西,它吃掉其他怪物只是为了保护对面房间里的人罢了,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宁忘便没有做多余解释。
宁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是不是快到了晚饭时间。”
耿真被他提醒之后,这才有了饥饿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天的时间似乎在不短缩减,夜晚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几天,他每次醒过来的时间已经从傍晚推迟到了深夜。
耿真垂着眼,靠在墙上懒怠道:“没有食物。”
宁忘的话语里透露给耿真一个信息
——他对耿真进入游戏后的情况了如指掌。
宁忘用余光瞥到蜷缩在墙角的三头犬,眼睛眯了眯。
三头犬对即将来临的危险的感知格外敏锐。
它刚经历了一场与黄毛短腿恶兽的鏖战,体力殆尽瘫在墙角,抬不起来的四肢上伤痕累累。
它畏惧地看向房间另一角落里被小熊猫屈辱地压在身下撕咬的柯基,实在不明白这货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时能表现地如此神勇。
黑狗狗头眼红:“它肯定是故意的,它想在故意卖惨示弱,想要降低小熊猫的警惕!”
白狗狗头怨怼:“好心机的狗,是我输了!”
棕狗狗头言简意赅,扯着嗓子拉长音:“嗷~~”
果然,把柯基摁在地板上摩擦的小熊猫听见它的叫声被吸引了注意力,摁住柯基脑袋的爪子撇开,想要去找自己的玩具。
小熊猫刚跑了两步,身后的大尾巴就被咬住了。
小熊猫从未收到如此挑衅的行为,前身抬起,双爪举过头顶,摆出扑击的姿态,非常凶狠地吼了一路:“嘤——!”
柯基装模作样飞机耳,还故意朝小熊猫露出肚皮,方便它上爪,无赖地哼叫:“嗷汪汪汪。”
三头犬弱小无助又可怜地见到小熊猫再次被拐走,心情非常沉重,为首的棕狗脑袋屈辱地撇过头。
不得不承认那只短腿恶犬脸皮要比它们厚上许多。
是它们输了!
觉察到宁忘看向墙角里那只三头犬时的冷厉视线,耿真不忍心小熊猫再次为了玩具茶不思饭不想,只能暗示:“那个我还有用。”
宁忘果然露出几分遗憾,在三头犬松一口气时,又用带着杀气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让三头犬一直提心吊胆,忧心自己命不久矣。
宁忘:“走吧。”
耿真:“去哪儿?”
宁忘:“带你找吃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耿真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出门拐进了姜端的房间。
姜端被破门而入的两人吓得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
“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姜端怒道:“太没礼貌了吧!”
姜端出于心虚,面对门口两人口不择言,几乎把自己刚才不告而入耿真房间的行为忘得一干二净。
耿真听完,拍手叫好:“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耿真皮笑肉不笑,“看不出来你觉悟这么高,难道是在我房间里得到了灵魂层面的熏陶?”
姜端:“……”
这人阴阳怪气有一手的!
宁忘听耿真脱口而出的讽刺,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垂眸扫了一眼身旁的耿真,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刚学到的一个成语。
指桑骂槐。
这大概就叫指桑骂槐吧。
耿真只扫一眼他的身后,便明白了姜端的情绪为什么如此激动。
姜端的房间里躺了一个巨型魔鬼,面貌丑陋,让人不知道该从哪处下眼合适。
这东西不知道是姜端召唤出来的还是从他梦里跑出来的,对房间里的人没什么攻击性,只是窝在房间的高背沙发里呼呼大睡。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它未彻底化形的脚部分裂出一只小魔鬼。
耿真和宁忘进来的时候,刚好有一个披了一身黑色长毛的魔鬼呱呱坠地。
小魔鬼不哭也不闹,白色眼球在大得可怕的眼眶里鼓出来大半,似乎是闻到屋内活人的气息,露出满嘴的尖齿。
这玩意实在是丑的令人发指。
耿真撩起眼皮,看向身旁的宁忘,“这是你说的,额,食物?”
耿真想起自己在新娘村里几乎很少在饭点看见宁忘动筷。
当时他因为这个细节对宁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今看来,宁忘的问题不仅有挑食,而且重.口。
宁忘目光略过他眼皮上的小痣:“不是。”
眼前的画面令人反胃,耿真对宁忘的邀请敬谢不敏:“我尊重所有人的爱好,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玩意,我实在是不行。”
宁忘没想到耿真会脑补成自己生撕魔鬼吃掉,无奈道:“真不是。”
耿真不太相信。一旦带入这个设定,他再望向宁忘的眼神里不免带上几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