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也爬起来,才知道原来三个人都没入睡。
九月摸摸发烫的脸,努力平静声音:“想到这个案子,觉得凶手太过残忍,有点睡不着。”
骆枝:“我第一次看见尸首的时候才十岁,瞒着家人跑去看仵作验尸,回来三日没吃饭。这些事,习惯就好了。”
人生啊,有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等着呢。
小霜听了骆枝的话,突然开始轻轻啜泣。才十五岁的女孩子,尸首、死亡是她内心至大的恐惧。
九月很理解,点了蜡烛,宽慰她:“小霜,我小时候也同你一样。经手的案子大大小小十余件,凶手有的为了爱,有的为了恨,有的就是患了病,觉得杀人是唯一解脱。相信我,有一天你不会再害怕这些场景,该睡睡,该吃吃,留着大把精力,叫沉冤得雪,叫真相大白。”
多的也再说不了什么,还是要自己去经历和体会。
小霜躺着,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渐渐止了哭泣。
埙的声音停了,九月“啊呦”一声,惆怅:“一晃就二十岁了,成了老姑娘了。”
小霜跟骆枝同时笑了,轮到小霜安慰她:“九月姐姐,你现在,也还是小姑娘。”
萧坤站在林区入口,一曲吹完,十分忧心,秀色不见了。
他如果不是为了跟着九月一起,也应当跟秀色一起过来的,再不济,也该把叶恒先派过来。
真是失算。以为秀色会在他到了铜壁关的时候立刻现身,否则,也应该到处留下记号才是。但黑衣阁的标记,到了雨林中,就不见了踪迹。
清晨,大家睡足,一起走去林区。
才走几步,一个药农踉跄着爬过来,满面惊慌。终于见到人,叫了声救命,腿一软就坐倒在地。
几个人对视,难不成,真的是来得晚了?
药农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几个人却听得明白。梁晋迅速背起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把他送回山下宅子。
再回来的时候,九月他们才刚走到独木成林的大榕树下。
大榕树下方,有一个洞口,斜斜向下,仅容一人通过。岩壁上有水滴渗出,会突然有一滴落在人的额头上,小霜惊惧,牢牢捏住骆枝的手。
长长的一段隧道,只有众人浅浅的呼吸声。突然有了亮光,昏暗灯光下,赫然一座古墓。
陈广厦住在这里,怪不得女魔头一时找不到。
他把自己当做死人了。
眼前整整齐齐摆着三具棺材,半开着,陈广厦和夫人,还有他们唯一的儿子躺在棺材里,眉头殷红一点。
但不同的是,这里面,有过打斗,石桌石椅全部震碎。装着悬丝傀儡的玉瓶几乎粉碎一片。
最显眼的,是他们的尸首,三个人浑身是血。手中还紧紧握着各自的武器,陈广厦的剑,夫人的峨眉刺,他们儿子的长鞭。
死前必然有过一场恶战,可为什么陈广厦没有中毒,他有悬丝傀儡的解药?
骆枝探了探三人的鼻息,死了已有两日,都是死于眉心这一击,但跟前两次不同的是,三人身上均有数处针伤,都在要穴。
为何连刺这么多大穴,岂不是多此一举?
骆枝带着小霜检验尸首,徐正擎留着陪伴。
九月、梁晋和段玖,推开石门,去查探这座墓穴。
“小心,这里看起来机关重重。”段玖对九月说。刚才进林子,就发现这里生了无数叫做见血封喉的树。
九月从没见过这种江湖人的玩意,当下觉得兴奋又有趣。
“梁大哥,你说陈广厦为什么不去投靠江湖朋友?他可以一路逃去白云门请求庇护啊。”
“更容易暴露身份,”梁晋思忖,“而且,他也许在藏什么秘密。”
白云门太过磊落公正,从不庇护奸佞,他不敢去。
从棺材室出来,是一间卧室。石头床,石头桌,桌子上是一盏油灯。九月突然好奇,人都死了两日了,这油灯为何还是亮的。
弯了腰去看这灯,伸手想拿起来。竟然拿不动。九月虽然一点武功都没有,但不至于连这样一盏灯都拿不起来啊。
梁晋变色,叫段玖护好九月,把油灯左右一转。石桌突然平平移开,露出一个斜斜向下的石阶。
梁晋和段玖默契地叫九月走中间,这石梯上是散落的几根断箭,还有一滩黑色的血。
梁晋突然停下来:“凶手可能受了伤。”
陈广厦应当是利用这些机关,跟凶手周旋了许久。
陈广厦三人都没有中箭,只能是凶手。那么她来时触动了机关,中了见血封喉的毒,然后立刻把毒逼出去。
石阶下是极宽敞的一间石室,然而陈广厦的脚刚踏到最后一个台阶,就叫不好。带着红色羽毛的短箭从四面飞来,速度快的惊人。
变化陡生,梁晋一把拽掉九月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伸手一扬,漫天花雨,击掉所有飞箭。
有一只箭被击断,直直朝九月飞过来。九月吓得一躲,身子往墙壁一靠的瞬间,脚下的石板迅速开裂。还来不及喊,人就直直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九姑娘和萧坤这章应该和好的。
但是写多了。
吻戏只好下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