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抢上前来一探呼吸,李俪和小石头竟然还没死,只是气息微弱,昏迷不醒。看着李俪血迹斑驳的身体,狠狠踹了杨功一脚。
小石头只是中了迷香一类的药,无大碍。李俪浑身是伤,又惊魂失魄,济世医馆请来全城名医连夜打理,终于是活过来了。
她吐出来一颗晶透的玉珠,医师不知有什么用拿出来给李亮。李亮看着那颗足有拳头大的玉石,心想把这东西塞人嘴里不是要人命吗?又想,也许就是要人命的,真是亏了及时赶到。
清洗干净,当证物收好。九月想来问李俪话,但她依旧昏睡。九月盯着李亮手里的玉珠看了一会儿,也不明所以,两人一起赶回刑捕司。
杨功供认不讳,已经关押候审。刑捕司兄弟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喝着茶怒骂刚抓起来的龟孙子。
夜幕笼罩,九月也终于舒出一口气。却又想起一事,那颗透亮的绮罗玉珠代表谁?心中陡然一惊,难道是小蓝?看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大家,九月没吱声,独自走去小蓝家。
花铺早关了门,九月绕道后院去,敲门没人应,直接推门进去。绕过花丛,发现没有点灯,心叫不好,快步上前。突然闻到一种异香,走了几步两腿一软,缓缓倒下去。闭上眼的瞬间,看到了那辆马车,幽香暗浮,她曾为了逃避日头蹭过的。
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
九月开始后悔,他爹看她没个女孩子的爱好,怕她遇上危险,所以请了师傅教她练功夫。那时候她天天想方设法逃课,这会儿真是报应不爽。
一阵脚步声,九月头也不抬,叫一声,若静姐。王若静还是一副跟岁月无关的出尘模样,挺直脊背,站着冷冷看着九月。
九月抬眼着她:“你这是何苦?”
王若静看着对面少女灰头土脸,却还是清澈的双眸,觉得扎眼。
背转身喃喃道:“你说知府大人肯不肯用她女儿的命,来换我儿子的命?”九月原本还想着同她周旋,但王若静没给她机会。一把香灰洒下来,九月逐渐失去了知觉。
黑衣人,深夜悄声靠近走到九月的蒸霞院。已经安睡了吗?他在屋顶躺下来,突然发觉不对,屋内没有人的呼吸声。快速跳下来,破门而入的瞬间看到插在姑娘窗前的绮罗簪。他瞳孔一缩,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黑衣阁全城出动,两个时辰后,黑衣人到了南山。
小蓝花铺时常要来这里运送花草,就兰花院里腾出了一间房,专供花铺的人歇脚。守园的夫妇鼾声大作,掩盖了黑衣人的轻微动作。
看着黑暗中昏迷的九月,心使劲揪了一下,抱起她出门下山。九月在车上慢慢醒过来,神智依旧迷糊,蜷缩起来,浑身簌簌发抖。黑衣人盯牢她,这是吓坏了吧,这小丫头。
清晨,宋大人亲自公开审讯。府衙大堂里受害者家属坐了一地,只恨不得把杨功挫骨扬灰。王若静坐在下方,不顾周围人的唾骂嫌弃,只是定定地地看着宋桉。
然而宋桉没有任何反应,听完徐正擎的报告,手握认罪书怒斥犯人,定罪:“明日游街,斩首示众。”手中的死罪签就要落地,王若静战栗起身,摇摇欲坠。
一个清脆的声音:“慢着!”
宋桉手上一滞,抬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头发凌乱,小小脸孔花猫似的,衣服皱皱巴巴好像泥土里打了个滚。
“你怎么这幅样子?”
众人也都讶异地看着九月,完全没有注意到王若静一下歪倒在椅子上,整个人一瞬间被抽空。
九月依稀记得自己被一个黑衣人抱回自己的床上,彻底清醒之后赶紧出门。看到萧坤就催他带自己赶往知府。来不及洗漱,被萧坤嘲笑了一路。
九月懒得理他,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拿绮罗簪挽住,突然想起这簪子不是被王若静拿走当证物了吗?是救了自己的黑衣人取回来的吗,那人是谁,之前叫人送来宋凌峰的赌契的会不会也是他。
九月觉得一时没法解释的很清楚,只好随口道:“我昨夜被人劫持,又被人救回来了。”
知府大人还没来得及发现自家姑娘失踪了,就被人救回来了。真是……众人窃窃私语,宋桉一时语塞,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但接下来的事让他更加尴尬。
九月径直走向王若静,两人就那样对视。九月的眼神里是一片不可侵犯的澄澈。王若静在她的注视下,好似骤然老去,浑身好似一丝气力都没有。眼神直勾勾地,洞穿九月,不知看向何方。
人群感受到了异常,逐渐安静下来。九月凌然道:“要救你儿子的命,你选错了方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