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出皮影戏,不小心落了泪”,温璧答道。
落梅浸湿了条热毛巾给温璧热敷着,“小姐敷敷吧,要不眼睛该难受了。”
她应了一声,问她:“玉柳呢?”
“玉柳正取茶点,就要回来了”,落梅答道。
温璧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儿。”
落梅离开后,她有些疲累,便倚在小榻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夜色已深。
玉柳见她醒了,笑道:“小姐这一觉睡得可还好?”
温璧有些头痛,皱了皱眉,叫她凑近来,低声道:“昨日夫人告知,父母故去凶手便是镇上那位姓刘的屠夫,已然关在牢中。可我今日去,牢中狱卒告诉我并没有此人……”
玉柳捂住了嘴巴,坐在温璧身边,“夫人为何要欺瞒我们?”
此时此刻温璧冷静下来好好思索这个问题,不难发现出猫腻。
夫人对待养父母之事,面上总是上心,可事实上却是敷衍……这也就罢了,此次又来欺瞒她,怕不是怕她知晓了真相……
“玉柳,日后在相府中万事小心”,温璧握着她的手,“父母的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玉柳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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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将将黑了下来,温璧带上那方手帕想要同上次那般出府,门口侍卫却不如上次好说话,硬是要看主子批准的文书才肯放温璧出去。
她着急犯难,眼看着再不出去就要错过同沈瑜约定的时间,这便罢了,偏偏又遇到了常宁。
常宁识出她来,淡着神色行礼道:“奴婢见过二小姐,不知二小姐在此处作甚?”
温璧暗道不妙,抿了抿唇答道:“想出去转转罢了。”
常宁瞅了她眼,嫌她不懂规矩,“夜色已深,二小姐还是早早回房歇着,更深露重,仔细着凉。”
温璧应了一声,心底叹息,只能转身往怜知堂去。
常宁看着她的背影,勾唇冷笑,一低头却见地上有一方手帕,帕子边缘有红梅刺绣,刺绣精致,她本以为是温璧的,弯腰拾起时,才发觉这方帕子是蚕丝面料。
夫人房中不过两匹蚕丝料子,一直没舍得用,温璧掉下的这方,定不是温璧自己的。
舍得用蚕丝做帕子的,恐怕只有皇室中人……常宁将帕子收好,眉头紧蹙,没再出府,转身往夫人房中去。
常宁回了房,将那帕子交给夫人,“夫人,这是从二小姐身上掉下来的。”
夫人抬手接过,常宁继续道:“方才奴婢要出府时,恰好碰见二小姐穿一身仆人衣裳要偷偷出府,就在那时捡到的。这帕子用料不俗,刺绣精致,瞧着倒像是宫中的物件。”
夫人微微挑眉,轻轻叹了口气,“可真是不叫人省心,这几日可得看得严实点,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奴婢省得”,常宁垂眸,“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道:“但说无妨。”
常宁道:“二公子同二小姐似乎格外亲热。”
夫人静默半晌,扯了扯唇角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那厢温璧回了房,坐立难安,她失信于沈瑜,该如何是好?她皱着眉头换下仆人衣裳,却发现那方藏在她袖口内的帕子不见了。
她心底一沉,翻来覆去地找,可还是不见帕子踪影。温璧匆匆换好衣裳,提着灯笼沿途找寻,可青石砖路上干净到连一片枯叶都无。
这回,她不仅食言,还弄丢了他的东西……
温璧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要去寻苏君绪,直到到了他的院子,才被告知苏君绪将将出去同好友于城北酒肆饮酒。
温璧轻轻咬了咬下唇,只好回房点蜡抄写佛经,愿佛祖庇佑,那讨债的早已忘记约定,根本不曾在乎那一方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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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璧有心事,一夜不曾安眠,晨起梳洗后便去寻苏君绪。
他昨夜醉了酒,还未起身,她便在外室呆着,不过几刻钟,里室传来响动。
苏君绪边朝她走来,边整理玉冠,笑问她:“你这一清早,来寻我作甚?”
“那日见平昌王殿下时,殿下借给我一方手帕,昨夜本想偷偷出府给殿下送去,但叫常宁看见,无奈未曾赴约……”温璧蹙眉道。
“你将帕子给我,我帮你带出去”,苏君绪道。
“帕子掉在路上不见了……”温璧低头小声道。
苏君绪顿了顿,忙安抚她道:“殿下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计较这样小事,一会儿我修书一封送去王府,便无事了。”
温璧松了口气,抬眸感激道:“多谢兄长。”
苏君绪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再进去眯会儿,你且安心便是。”
温璧离开后,他倚在小榻上却无睡意,想起昨夜邀沈瑜至城北共饮被拒绝之事。
原来根本不是为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