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温璧点头,抬脚往暖阁去。
到了门口,只听里头笑语声不断。
似是无人留意到温璧醉了酒不见了踪影。她抿了抿唇,由丫鬟引到里室。屋内的人看到她来了,皆是一愣,还是苏盛安先开口,“阿璧方才醉了酒,出去透透气,眼下总是回来了。”
温璧轻轻咬了咬唇,低声道:“让姐姐忧心了。”
她到苏盛安身边坐好,有人笑道:“妹妹发间的红梅倒是娇俏,可比金簪玉钗脱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笑道:“看着讨喜罢了。”
温璧垂首取下那朵梅,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蹲在长廊下,为一个陌生男子戴花……
那男子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温璧皱眉细细思索,猛地想起在横山寺的那个晚上,她碰见的那个既凶又冷的男人。
她白了脸,慌了神,又暗骂自己饮酒误事。
身旁的苏盛安忽然开口问她:“妹妹方才去哪儿闲逛?”
“并未走远,就在前头那个长廊看看光景”,温璧如实答道,“那处的梅花格外茂盛。”
谭云笑出了声来,“那是必然,平昌王殿下亲自侍弄的,自然不同寻常。”
温璧哑然,说不出话来,又听谭云继续道:“妹妹下回来,可得离那儿远点,殿下爱极了那几株梅,若是出了什么一差二错,就麻烦了。”
她有些心虚,含糊地应了一句,“多谢表姐,妹妹知晓了。”
众人没再久坐,都想要趁着天亮早早回去安置。温璧跟着苏盛安上了马车,双双无言。她撑着脑袋,回想起那个男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转头看向苏盛安,轻声问她:“长姐,今日除却我们,可还有旁人到梅园赏梅?”
“没有”,苏盛安摇头道,“阿云已提前吩咐过,为避嫌,今日梅园中只有女眷。”
温璧眉间皱得更紧,难道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觉?那她发间的梅花该如何解释?
苏盛安问她:“你方才遇到什么人了吗?”
温璧摇了摇头,正要说没有,马车骤然停下,她额角磕在车框上,疼得她吸了口凉气,外头一丫鬟上了马车,低声道:“大小姐,前头有一乞儿,同路人冲突,堵在路中,您受惊了。”
温璧缩在车角,生起怜悯之心,禁不住问道:“可知为何冲突?”
“这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苏盛安扯了扯唇角,又看向那丫鬟,“挡着本小姐的马车,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让路。”
丫鬟领了命,只听外头有人叫道:“潼州知州玷污我长姐!杀我母亲!贵人要为我做主啊!”
温璧抿了抿唇,看向苏盛安,“长姐,外头那乞儿身上似有冤情……”
苏盛安瞥了她眼,心底嘲她没见过世面,“丞相府不是大理寺,我又不会断案,这种事还是少管,免得惹祸上身。”
话音刚落,马车就缓缓挪了步子。
温璧没再说话。
原来京城,是如此一番模样。
-
冬日里出门不便,自那回梅园之后,温璧再没出过门。小年那日,一大清早,常宁便差使着几个仆人将几箱珍宝抬到温璧房中。
“奴婢见过二小姐,夫人听闻您先前喜爱玉石纂刻,特地给您送来打发时间”,常宁行了一礼,淡声道。
温璧浅笑道谢,“劳烦,一会儿便去给母亲请安。”
“天冷路滑,二小姐当心”,常宁道。
常宁离开后,她梳洗一番便去了夫人房中。
夫人今日面上笑意格外浓重,许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温璧问了才知道,原是苏盛安定了亲事,是礼部尚书嫡子,为人稳重端方,模样周正,日后定有所为。
温璧趁机道:“母亲,常宁为人谨慎,定教导有方,想来玉柳已然知错了。”
“你这丫头,也罢,今日便让她跟着你回房吧”,夫人笑道,“为你长姐议过亲,便剩下你了。”
温璧摇了摇头,顺从道:“阿璧将将回家,还想多陪陪母亲。”
“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夫人抿了口茶,意味深长道。
温璧心底一沉,心中总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