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宋倾冉刚刚回到原主住的院子,她心中存有疑问,原本打算想办法支开云裳,然后从秋眉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不过这计划在踏进院子后就夭折了。原因无他,宋倾冉一进门,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就激动地小跑过来,像是等候已久。
“姑娘……”
刘嬷嬷丢下扫把,一把握住宋倾冉的手,只唤了两个字,便是鼻头一酸,眼泪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你受苦了。”
她哭得伤心,宋倾冉可是一脸茫然。
她站了片刻,见刘嬷嬷的眼泪像是开了水龙头似的无穷无尽,好半天也不停,生怕对方把眼睛哭坏了,试探着拍拍她的手:“别哭了,我没事。”
“是啊。”旁边的秋眉明显是认得此人的,上前一步伸手扶着对方,轻声安慰道,“刘嬷嬷别哭了,看见嬷嬷哭,姑娘也不会开心的。”
“好好。”刘嬷嬷吸吸鼻子,这才点头,“奴婢不哭,姑娘,咱们进屋说话。”
几人进了屋,刘嬷嬷拉着宋倾冉坐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瘦了,奴婢只不在姑娘身边两天,姑娘就瘦了。”
宋倾冉:“……”
讲道理,才两天而已,不可能有多大变化的吧?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长辈看小辈都会觉得对方太瘦啊?
刘嬷嬷感叹完,哭得通红的眼睛扫过秋眉和云裳,笑道:“知道姑娘今日回门,奴婢做了你最爱吃的云糕和鱼汤,这会儿时候正好。两个小丫头跑一趟,端过来吧。”
宋倾冉想了想,朝着秋眉两人一点头。
等两人出去后,刘嬷嬷关切道:“姑娘这两日过得如何?颜家人……可好相处?”
宋倾冉笑了笑:“挺好的。”
有吃有喝有睡,还不用上班。
刘嬷嬷点点头,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帕子塞到宋倾冉手中:“姑娘拿着这个。”
宋倾冉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包着的是银子,零零散散的,有碎银,还有铜钱:“嬷嬷,这是何意?”
刘嬷嬷道:“如今姑娘嫁入了颜家,奴婢不能跟在你身边,一切只能靠姑娘自己,有银子傍身也好办事。这是奴婢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虽然不多,但拿着吧。”
一听这话,宋倾冉连忙把帕子重新包好,推回刘嬷嬷手边:“嬷嬷拿回去,我不要。”
看刘嬷嬷身上的粗布麻衣就知道,她在宋家的日子绝对好过不到哪里去,她怎么可能会要这银子?!
刘嬷嬷按住宋倾冉的手,严肃地说道:“姑娘拿着。姑娘身边的这两个丫鬟,奴婢这两天打听过了,秋眉原先是府中的三等丫鬟,做事勤恳认真,是个好的。但姑娘对云裳要多多提防,不可尽信于此人。”
不用徐嬷嬷说,宋倾冉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也能感受到,秋眉确实做事勤快、手脚利落。相反,云裳就不同了,十次里面有五次是找不到人的。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刘嬷嬷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姑娘觉得云裳模样如何?”
宋倾冉想了想:“挺好看的。”
云裳确实长得好看,模样标致,是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同她站在一起,原本长相清秀的秋眉就不够看了。
刘嬷嬷道:“是啊,云裳是宋家的家生子,原先是伺候二少爷的二等丫鬟。这样的丫鬟,本来怎么也轮不到由她给姑娘当陪嫁丫鬟,但她心思太过活络,是个不安分的。”
说到这里,刘嬷嬷的声音更低了:“她与二少爷走得过近了,惹得主母不快。主母趁此机会,才将她打发给了姑娘,好远离二少爷。”
原来如此。
宋倾冉点点头,恍然大悟。
她原先还觉得有些奇怪,原主又不受宠,宋家怎么会把这么漂亮的丫鬟给她做陪嫁呢?
“所以姑娘切记切记,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不安分的,一定要小心提防。”
说到这里,刘嬷嬷又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说到底都是奴婢的错。如果中元节那日,奴婢不劝着姑娘出门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苏家也不会退亲,如今也不会让姑娘顶替四姑娘嫁入颜家……”
苏家虽然比不上颜家,可好歹门当户对,苏大公子人也清醒着,自家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定然是能得夫婿喜爱。两人再生个一男半女,日子和和美美也就这么过了。
哪像现在,要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不知道颜家大公子什么时候醒,又能不能醒……唉!
刘嬷嬷重重叹了口气。
中元节?
宋倾冉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嬷嬷,我患有癔症这件事……”
她还没有说完,刘嬷嬷脸色一肃,连忙道:“姑娘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奴婢陪着姑娘在佛光寺住了十年,再清楚不过了,姑娘没有病!”
“那为什么会有人说我患有癔症呢?”
“姑娘只是被吓着了。”刘嬷嬷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姑娘你自小就胆子小、也怕黑,从来不敢走夜路,一受惊便会梦魇。中元节那天回来后,姑娘连着好几日都发了梦魇,定是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