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姐,您看我们这房租押金都交了,怕是要不回来了,要不就算了吧,谢谢您的好心,等回头要是有人跟我打听租房子我指定把人往你们家介绍。”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位牛大姐一看就不是啥省油的灯,还是好说好话把人打发走的好。
只是人牛大姐压根不承她情,“你都没去要,怎么知道就要不回来。”
她里转转外转转的,眼看着就要转到阳台去,季惟忙给庄呈昀使眼色。
这个点楼里的人大部分都在午休,从头到尾除了说话声就没有别的大动静,要是让牛大姐看到阳台上堆的那么多蜂窝煤,又得生出好些事。
“牛大姐,您看你们家那屋你们自己还住着呢,租给我们了你们住哪儿啊,所以还是不麻烦您了,我们这儿还得做卫生到处都是灰,免得把您身上给弄脏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她边说边把人往外拦,牛大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没关门,里头乱七八糟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连外面这间都支起了两张高低床,可见住的人不少,
牛大姐不依不饶的在外面拍门,“我们家有两间屋,还怕住不下你俩?你要是真愿意租,大不了我把里面那屋让给你们,我们全家搬到外屋住。”
那不是以后进进出出干个啥都得过你们家人眼皮子底下,花钱买罪受呢?
季惟不应声,拉着庄呈昀埋头开始干活,屋里歘歘歘的全是笤帚戳地的声音。
气得牛大姐在外头狠狠“呸”了一声,“以为这是在你们乡下呢,院里院外都是你们家,还嫌弃,这是首都是城里知道不!像你们这样的土包子这辈子都别想分到这样的房子!”
庄呈昀不解的撞撞季惟胳膊,“我们什么时候嫌弃她了?”
“你别管,认真扫地。”季惟舍不得让他累着,就把扫地这轻省的活儿派给了他,自己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捯饬墙壁窗户上的灰。
等庄呈昀清理好里面,她又拿拖把仔仔细细的拖了两回,然后才掏出神笔认真琢磨起家具的式样来。
这是租房子不是在自个儿家,肯定不能画太出格的,考虑到两人眼下的假身份,她还专门在家具上加了些旧痕,使它们看起来不再那么惹眼。
十来平房米的卧室,她就只画了一张原木色的架子床、一套写字台桌椅和一个落地衣架,连个衣柜都没有,衣物就搁在拎来的那只拎来的竹编行李箱里。
铺盖则选了市面上最普通的蓝白格子,考虑到屋里没有暖气,棉絮倒是画得又大又厚实,反正塞的里面一般人也看不着。
画好出去,庄呈昀居然已经帮她把地都拖好了,正在擦墙上的灰,季惟心疼的搓搓他的手,“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歇会儿,我给你冲杯热茶。”
除了在老家那回,被便宜爹领去地里刨了一天,她还从来没见他什么时候干过这么多活,这双秀气好看的手是拿来下棋的,可不能叫粗活给埋汰坏了。
“不会,能跟你一起收拾自己的家,哪怕是暂时的,我也觉得很幸福,倒是你,挺着那么大肚子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你忙进忙出,你坐这儿休息会儿吧,家务活尽管交代我来做就成,就是家具什么的还是得你自己来,这我可帮不上忙。”庄呈昀回屋把季惟刚画好的椅子端到煤球炉边上,扶着季惟坐下。
对于媳妇的特殊技能,他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偶尔见她发挥,还是不免觉得神奇。
想要什么就能画什么,简直跟神话故事一样,难怪打一开始他们家小麦就对所有物质上的东西都不为所动,她这完全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实在爱极了她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不像这世界上的人,或市侩或贪婪,或吝啬或狭隘,即便面具戴得再严实,也总会因为某些事物暴露真实嘴脸,即便这本就是世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