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棉布帘子被轻轻掀起一角,庄呈昀背着手面无表情的从书房出来,“如果是因为我父母对你太过周到的偏爱让你产生了误会,秋雨姐,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阿昀……”就在刚才,李秋雨还一直期盼着庄呈昀能开口跟她说说话,可是等到他真的开口说话,眼泪却瞬间蓄满了她的眼眶,秀气的朱唇翕动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求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攥了攥拳头,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李秋雨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么卑微的方式去哀求那个曾经被自己鄙夷了无数次的底层男人,一个彻底毁了她的清白和人生的强奸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纺织厂门口,她踌躇着,到底还是紧咬牙关走了进去。
老旧拥挤的宿舍楼像是一个个摞在一块儿的沙丁鱼罐头,一间屋紧挨着另一间屋,狭长的过道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蜂窝煤、大白菜、大葱……让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地方更显狭窄,每道门内都能开出一大群数量可观的人来,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的脸上一律是饱经生活蹂躏的苦哈哈
看到她时,流露出的近乎于夸张的艳羡更是让她感到生理上的厌恶!
李秋雨再也没了从前的悲天悯人,她甚至害怕他们靠近,害怕他们会用脏手碰到她!
她完全没法想象,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到底怎么挤进去那么些人,感觉连转身都困难,她开始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恐惧中,她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一个糟糕的环境中生存。
可是一想到那个横刀夺爱的郭小麦以及庄呈昀的绝情,她一再深呼吸强迫自己忍耐。
“同志您好,请问肖厂长他们家是哪间?”她迎着一个看上去尚算整洁中年妇女问道。
谁知道那人嘴一咧便是一口大黄牙,口里难闻的气味熏得她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你是谁,你找谁?”中年妇女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络,而是十分警惕的盘问她,一双不咋友善的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听说肖厂长他们家的儿子要结婚了,她们家小闺女回来哭了一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婊子,本来两人打得正火热,说不定她还能捞个厂长家的亲家当当!
“我……我找肖立新……”李秋雨已经有些无法忍受,她只能不合时宜的捂住口鼻。
抢了她们家小闺女的男人还嫌弃她?
中年妇女对李秋雨的厌恶更深,反手指向过道的另一侧,“往里走,一直走到头,左手边那屋就是。”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秋雨深信不疑的走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心跳就越加速得厉害,她把这归结为即将看到不共戴天仇人的条件反射。
过道上的烟味也跟着浓重了起来,跟肖立新身上那股难闻的味几乎如出一辙。
她嫌恶的皱起眉头,刚抬起手准备敲门,一个獐头鼠目的矮个儿男工从里面开门出来,一把给她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