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郭淑芬就把人家的见面礼给收了。
白花花的猪板油两斤,瓶装白酒一对,还有一斤白糖一斤水果糖,全是成双成对的,美得她嘴都合不拢。
要知道这还是相亲,大部分人都是空着手去的,可见她未来女婿对她们家山杏对她这个丈母娘有多上心!
杨山杏原以为只要自己不露面这相亲就得告吹,哪知道她娘亲自回来当说客,气得她直哭,抱起来那么些个东西就往地上摔,“钱钱钱钱钱,你眼睛里永远只有钱,为了这么点东西就要把我卖了,我咋就那么轻贱,你要是真把我当闺女就把这些东西给人家退回去,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小闺女一向来胆小,叫她往东不敢往西,叫她打狗不敢撵鸡,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这会儿居然也敢跟她唱反调了!
“是我轻贱你还是你自己轻贱你自己,好好的商品粮不吃你要跟个丧门星搅合到一块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嘞!”郭淑芬越想越觉得是徐柱子在那挑拨,背着闺女冲到人徐家屋里就把东西给砸了个精光!
原先她就是恨徐柱子这丧门星想偷她家这棵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好白菜,想给徐家一点教训,让他识趣点以后离她们家山杏远点,哪知道徐老婆子心疼这光棍孙孙,想阻止她跟她说说好话,也不知咋的就从火炕上摔了下来!
本就是半瘫在炕上的老骨头一把,这下子可是彻底两眼一闭不能动弹了!
郭淑芬吓得连滚带爬,跑去喊来杨春根,又上大队长家借来马车,两口子火急火燎把人往县医院送!
季惟听到消息匆匆赶到的时候,徐老婆子已经进了手术室,高悬的红灯下,徐柱子像是疯了一样揪着郭淑芬的衣领要她偿命,那双瞪着通红的眼睛简直都快能滴下血来!
“徐柱子你先别急,徐奶肯定会没事的,你这样万一打扰到医生做手术就不好了,耐心点。”这事确实是郭淑芬做的不地道,季惟也不想帮她说话。
不说别的,就她杨家现在的收入,整个公社比她好的也没几家,还改不了钻钱眼的臭毛病,为了那么点东西就要把自个儿闺女往外卖,俩小年青处个对象,非要上人家里去闹,都不知道她到底咋想的,这不是逼着山杏里外不是人吗!
看着躲在角落里哭得跟泪人一样的杨山杏,季惟心疼的扶住她肩膀,“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你先别哭了,你这样柱子心里也不好受对不。”
杨山杏哪还听得进去这些,抱着她愈发嚎啕起来。
其实季惟心里也挺没底的,就徐老婆子那身体状况,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等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主治医生连连摇头,她这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徐柱子可就只有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爱屋及乌,但有时候恨屋也及乌,他要是想不开,山杏可就成了罪人了……
“老太太本来身体就不咋样,这么一摔正好磕着了后脑勺,脑子里的淤血是清干净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运气,我建议你们现在赶紧转去省院,让最好的脑科专家来给她进行治疗,醒过来的几率也能更大一些。”
徐老婆子现在这个情况昏迷不醒的,别说是送去省院,这是出了病房的门她都不一定能活下来,现在可不比几十年后,移动的医疗设施根本就不齐全,想要把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送到几百公里开外的省城,这实在太不现实了!
“能不能帮忙把省城的医生请过来?”这是季惟所能想到的最为折中的办法,她不动声色的把医生拉到楼梯口,掏出个红包递过去:“麻烦您给想想办法,只要能请到专家过来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厚厚的红包,看起来就相当诱人,但医生还是忍着心痛给推了回去,“同志不是我不帮你,这些专家本来就是专职领导们的身体健康,偶尔抽空才会救治几个疑难杂症,人根本不可能到咱们这儿来,要是他来这儿,领导们的身体健康谁来照看,万一期间出啥岔子谁也担当不起。”
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季惟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小院门口听到的小常和孔院长的对话,当时孔院长也是建议小常去请省城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