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娜被她气得直跳脚,一张,打了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
“你胡说八道个啥!”吴安娜被她气得直跳脚,一张脸红得几乎快滴下血来,打了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要不是我爸说让我跟他做朋友,你以为我会看上他这样乡下来的土包子!”
说来也是倒霉,这么些年她爸爸的工作一直顺风顺水,哪怕是前些年环境最差的时候也照样能平步青云,今年刚四十出头就已经是省城最大的百货公司负责人,谁见着她们家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咋回事,上面好端端来了个电话就给他调了职,一下子成了频临倒闭的造纸厂厂长。
看着都是平级,其实却是个冷板凳,油水完全天壤之别,连分配的房子都从要员圈的二层小洋楼换成了造纸厂的宿舍楼,圈子里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估计是看出她爸失势,现在全躲着她爸,啥门路都挨不着,要不是贺耀东他老姑的公爹早些年跟她奶处过一阵子,老头儿念旧情,她可能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只可惜他老姑没儿子就俩闺女。
“你以为你是个啥玩意儿,一个落魄厂长家的闺女,你老子走投无路了拿你来换工作岗位,你还端啥架子!”贺耀东打小无法无天惯了,说话从来是口没遮拦,谁的面子也不给,眼看着吴安娜就快哭出来,季惟赶紧拉起他走人,“咋回事?”
上回来省城的时候,吴安娜她爹可还是堂堂“第一百货”的主任,这才多久,咋就下台了呢,前两天跟傅家兄弟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提起啊!
提到这人贺耀东就想吐,“我咋知道,据说她爸以前挺能耐但是现在不行了,应该是得罪了啥大人物,正到处找机会翻身呢,反正我老姑老姑夫说了让我甭搭理她。”
得罪了大人物?
可能是因为跟自己有过过节,季惟莫名又想到了庄呈昀。
这手法,实在太相似了……
不过无凭无据的她也没打算去问,免得影响相互间的信任,其实打心眼里她还是认同这种做法的,像吴主任这样公私不分的人,早该挪挪窝了,免得呆一个地方指手画脚久了,会让他产生错觉,错把公家的产业都当成了自个儿家的。
安顿好小丽,两人就踏踏实实的回去了,谁也没想到一场酝酿已久的危机已经崭露头角。
隔天的省报早报,一则标题为“薅社会主义羊毛,小小县城藏大批来历不明的组装自行车!”的新闻铺天盖地轰动了大半个省城,底下的所配的照片,全然就是季惟那间还没正式开业的自行车行!
报纸几乎是小常甩到季惟脸上的!
打从他们住进来后,每天早六晚五,邮电局都会准时送报纸过来,家里的供应一直都是小常大清早出去买,所以每天的报纸他也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投机倒把远离呈昀同志,你非不信,现在可好,上报纸上新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有心人只要随便一挖,就能挖出你跟呈昀同志之间的关系,他非让你坑死不可!”劝说呈昀同志跟他一块儿回老家,真的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
这个点,庄呈昀一般都还没醒,季惟生怕打扰到他,一个劲朝小常做“嘘声”的手势,“你轻点,我能听见,我又不聋,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处理,你别让阿昀知道就成,免得他担心。”
突然归突然,事情总是要面对要处理的,就清河县那偏僻的犄角旮旯,平时连个记者的影子都见不着,更没人愿意上那儿去找新闻,如果没人故意在背后捣鬼这事咋可能会上报纸,而且还特地准备了照片,这年头除了照相馆,私人拥有照相机的可并不多!
她扫了眼这条新闻底下署的佚名,猛地想到啥似的逼视小常,“是不是你给报社的投的稿?”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把脑子给饿坏了,就算我想整你,还能把呈昀同志一块坑进去?”小常不由分说将她的铺盖卷打包,往她怀里一抛,“你今天必须离开这儿,以后跟呈昀同志彻底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