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刘群英协调好岗位,季惟终于能放心大胆的把夜班老师的工作交给圆框眼镜周永红了,不看他的介绍信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人居然还是沪市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据说是因为回来照顾病重的母亲才放弃了在沪市待遇优厚的工作,这也难怪他会那么迫不及待想找兼职,季惟大概了解了一下,也没再细究。
有了周老师的帮助,她可算是从每天蹬将近五个钟头自行车来往县城的重任中暂时解脱了出来,然而没等她在家好好休息上两天,郭老头就从市里拉着木材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咋办到的,轻轻松松交给她一张市府出具的老黑山七十年承包合同,语气中全然没有前些天在电话里的为难。
问起租金的交付,他才支支吾吾,一脸为难,“我真不想瞒您,这事儿我压根就不知道,有人直接把这玩意儿送到饭店前台点名给我,光看着上面七十年一万,可也没人跟我收钱呐!”
要不然他也不能这么早回来,那片深山老林看着是没啥用处,但毕竟所属权在市里,纵使他有那么点儿门路,手也没能长到往那地方伸,且得托关系层层往上呢,不仅得核算利润,还得反复审核工厂资质,调查老板成分,最后到底给不给承包,还得看人心情。
能这么不计较的得失的帮助她的人不多,能有这么大能耐帮助她的人更少。
季惟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满肚子不知从哪儿冒起来的无明业火!
说了一遍又一遍,不能暴露身份不能暴露身份,从来当成耳旁风,专心下他的棋不好吗,这事就算郭老头办不下来,不是还有她呢嘛!
她把新厂房那摊子事儿交代给便宜爹娘,自己则跟郭老头一块儿又去县城。
那本存着自行车款的定期存折“啪嗒”拍到棋桌上,“庄呈昀,你背着我都干了点啥?”
庄呈昀把她的手团在掌心,半个字也不解释,“小麦你是不是想我了?”
“少岔开话题,老实交代老黑山的那份租赁合同是不是你的意思?”以前挺正经一人,现在咋就跟块糖搁在大太阳底下晒化了似的,成天黏上她就恨不得把她糊住。
每次看到他这样,季惟就想把小常喊来当面看看,到底都是谁勾搭的谁!
瞧她这小黑锅背着,小罪受着,实在比窦娥还冤!
庄呈昀觉得自己才冤,“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在跟傅老打电话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
他重新拿起棋子,自己左手跟右手这么下着玩,平静的脸上还真就看不出半点心虚。
季惟无言以对……
你要没那个意思你跟人傅老提啥,主意的确不是你的主意了,就是借别人的手办了自己的事儿而已呗……
火冒三丈的来,换做是贺耀东,她绝对不会跟他客气,得结结实实收拾他一顿让他好好长点记性,但是到庄呈昀这儿,对上他那双星夜般温柔的眼睛,她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用最直白的方式,一遍一遍去巩固他的安全感,“以后别掺和到这些琐事里,在我这儿任何事都比不过你重要,记住。”
庄呈昀看似认真的点着头,神情无端端却变得有些黯淡。
前二十年他一直在充当一个方方面面都被人照顾的角色,即便是小麦都会本能的把他当成一切的出发点,其实他只是想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但似乎总是让她替他担心,他又开始羡慕起贺耀东那样的恣意,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该多好,或许跟小麦的婚事也能够享受最平凡的水到渠成。
“不管你现在身处何处,是牢笼还是迷宫,一定就像我叮嘱你的那样呆在原地不动就好,因为我一定会去找你。”季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掰过他的脸,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感情也没有既定的规则,没有谁规定男人一定得照顾女人,也可以换一换的,对吗?”
她低着头,漂亮唇瓣缓缓往下……
虚掩的门外,突如其来“砰”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