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那木材厂一直是她的大忌,就怕那倒霉厂长再看到她眼熟回头又想起点啥来,不过既然市里有这么丰富的森林资源,说不定反而会比较容易弄到木料,正好她还能把大黑熊放归。
怕便宜娘担心,季惟只跟她说自己要去一趟市里办事,就收拾东西出发了。
一回生两回熟,再次坐火车可谓是轻车熟路,县城去市里的车次也多,有好几趟能供她慢慢挑选,她特地选了没乘过的快车,只是没有庄呈昀这个特殊人物在,她只能买一张硬坐票将就。
天儿热了后,拥挤的硬座车厢比她记忆里还要更糟糕,人挤人的,到哪儿都是一股子长期没洗澡沤出来的怪味,时不时还能看到光着脚在那搓的,那画面捏着鼻子不呼吸都能把人给熏得头昏眼花。
眼瞧着快到午饭点,季惟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往餐车走,正常情况下上餐车吃饭的人并不多,那儿环境也好,只要点上一份餐就能一直在那呆到下车。
刚走到普通卧铺和餐车的连接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蓦的顿住脚步!
庄呈昀?
季惟不敢置信的搓了搓眼睛,再仔细看去,还是他,换了身薄款的中山装,正拿着份报纸坐那儿看,面前的长方形餐桌上还摆了几个漂亮的菜色和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绿茶!
邪门儿了,她敢肯定这几天他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大队没有回过县城,刚才买票候车的时候没看到他,打哪儿冒出来的!
她小心翼翼扒在门口往里张望,里面的人却先招呼起她来,“小麦你不进来吃饭吗?”
那半张从报纸后探出来的笑脸,平和得竟无端端生出几分狡黠来。
在她身上装监视器了还是咋地,走哪儿跟哪儿!
季惟压着暴脾气,到了他跟前才忍不住小声呵斥,“我不是说了不准你再用私章,你咋又用了!”
“管我的人最近没顾得上我。”庄呈昀拉着她衣袖,试图把她牵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他要是不这么说,季惟兴许还能真坐下来跟他一块儿吃顿饭,被他这么一提醒,啥心情都没了。
他痛失双亲,她感同身受,可是应该管他的人,绝对不是她,不论那位“庄夫人”为啥没跟着一块儿来,都改变不了他是有妇之夫的事实,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
“等会儿到站我会给你买一张返程车票,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出发,我亲自送你上车,以后你别再一个人到处乱跑。”季惟重新找了张餐桌,自己去打了两菜一汤和二两米饭。
等她回来,庄呈昀已经端着茶杯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我想跟你一块儿吃饭。”
“我不想”三个字就在喉头打架,她深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忍心,配合的在他对面坐下,顺便把他桌上那几样才也给端了过来。
一份烤鸭、一份清蒸黄鱼,一盘清炒四宝,都是今天的餐车供应里没有的。
季惟把碗筷递给他,餐车里人少,她也不妨把话跟他说清楚,“我现在已经有对象,咱俩不方便走得太近,但是我愿意一直做你的朋友,你明白吗?”